“五体并能”的一流书法家
丰坊书法,可谓篆、隶、行、楷、草“五体并能”,“无法不备”,实为明代一流。这只要看看明清和近代书家的众多评论,就可以了解其大概。
例如,明代后期有个与丰坊同为鄞县人的文学家薛冈,他能诗擅文,在京城名气很大,活了八十余岁。那时新中进士请他代为撰写馆阁应试文字,结果纷纷获得晋升机会,此事曾经一时传为美谈。七十几岁时,薛冈将自己在近六十年内每年抒写的春节诗、除夕诗汇成一编,传播出去之后,舆论为之轰动。薛冈在《丰南禺先生集序》中为丰坊抱不平,他愤懑地指出:“考功(指丰坊)生世家,取巍科,才极奇,学极博,而诗文又极正大,目无一世恒情”,“人传考功放浪形骸,不矜小节,亦不可一世,今视其诗文,殆抑抑自检,无行不谨之人,传(指社会上流传的口传笔谈)固有诬谬不足信者。”把矛头直指沈德潜的《万历野获编》和当时的文坛领袖王世贞等对丰坊的肆意诋毁,他满怀深情地为乡前辈丰坊作了高度的评价:“丰考功文章冠两浙,书法冠当代。”
跟薛冈同样颂扬丰坊书法文章的人,在明代并不罕见。如杨承鲲就说:“(丰太史)博学善书,为嘉靖间第一。”许初也说:“浙东多名书家,在四明若南禺外史,卓为一时之冠。”“书船主人”更赞丰坊书法“亦是明代第一手”。
文征明比丰坊年长三十岁,是当时最负盛名的书法家。文征明读过的法帖名书极多,体悟也极深,可以说当时没有人企及,但文征明感慨地说:“丰先生写字,一点一画无不自古人中来”,意思是丰坊的书法立足于前代法书名帖的基础之上,又有极好的发挥创新。丰坊出身在世家大族,藏书极富,从小耳濡目染就已远过旁人,后来又为了购置法书名帖,竟售卖了近郊良田千余亩,还有谁能比他更痴迷于书法,更深入地饱览过中华传世法帖名书呢?显然,文征明所说的话应该是内行人的大实话。同时,文征明还动情地说过:当今评论书法,把我与丰先生相提并论,但我俩所处环境不一样,他处在“穷海僻壤”,我居于“通省大都”;如果换个地方,我的名声哪能够及得上他呢?或许文征明的话触动了丰坊,他晚年离乡背井来到苏州客居,或许就是想通过改变环境,不再被“吴人所掩”。
大书法家祝枝山也被古人拿来跟丰坊作比,祝枝山的朋友汪芝透露了一个消息:祝枝山曾经书写过李白一首诗,本人喜欢得不得了,汪芝也非常欣赏,但日子一久,似乎也感到美中不足。再后来,汪芝看到丰坊临摹了它,竟觉得其笔势开阖纵横,遒劲飞动,几乎达到了神化的境界,远远超出了原作。汪芝把二人作品一起上了刻石,经常沉吟玩味。他肯定地说:如果祝枝山还健在,看到丰坊之作后也一定会十分欣慰。这似乎也说明,丰坊至少在某些方面要强于祝枝山。
到了清代,书法界更掀起了丰坊热,评论也更为细化。康熙时书画鉴赏家卞永誉说:丰坊的字画为什么这么有力,重要原因在于握笔,在于第四指得力,使得俯仰进退自如,收往垂缩称心,刚巧曲直、纵横运转无不如意。沈曾植称赞丰坊篆书用“三体石经悬针法”,“笔力峻绝”,简直是书法界的“奇迹”。何绍基最欣赏丰坊的草书,认为它用意深沉醇厚,风格神清雄迈。杨宾赞叹:丰坊执笔最为纯熟,难怪高出诸人一头地。
近代对丰坊的评价有增无减,他的书法除了天一阁珍藏外,北京故宫博物馆、台北故宫博物馆、上海博物馆、广东博物馆、天津艺术博物馆都有珍藏,上海古籍出版社《上海图书馆藏明清名家手稿》收录其《南禺书画目》,日本京都妙智院收藏有丰坊行书《谦斋记》,等等。
丰坊的书画艺术成就是多方面的,在书法理论和书法教学方面也有独到的建树,所撰有《书诀》、《笔诀》,都深为后人钦服。其中《书诀》对于执笔的论述,更以其“警深”、“气魄”、“识见”震撼书坛。丰坊还擅画,“所作山水,不师古人,自成一家,造意高远,兼写花卉,点染绝趣”。黄宾虹曾多次模拟丰坊的画技画法,收益颇多。丰坊自刻的藏书印有多枚遗传下来,被世人视为珍宝,如“丰氏存叔”、“南禺外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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