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村民”:想说搬迁不容易
在奉化市大堰镇采访,记者发现,像严家田村一样,即将消失的高山小村,还有很多。
“这些‘末代村民’的命运,将何去何从?”这个问题牵动着当地政府的神经。记者特地到大堰镇政府采访了有关负责人。
根据大堰镇的整体规划,该镇把高山移民作为重大的民生工程来抓。目前,已经在奉化市江口镇南浦一带,落实了150亩土地,正在建造高山移民安置小区。工程共分3期,一期工程的部分房屋已结顶。大堰镇的相关负责人说,严家田村的村民如果有意搬迁下山,镇里将优先安排安置房。
不过,对于这个好消息,严家田村的“留守村民”们百味杂陈。“要不要搬迁?能不能搬迁?”只要村民们凑在一起,这个问题必定是他们聊天的主要话题。
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对留守现状的担忧,都在激发着村民们搬迁的欲望。然而,一系列的现实问题,又在困扰着他们,有村民甚至说,“不如早早死了搬迁的心。”
首先,搬迁的钱,从哪里来?虽然政府只是按建造的成本价,把安置房卖给搬迁户,村民们也能获得政府给予的一定数额的安置费及老房屋等其他补偿款。但是,如果村民要搬迁到一套90平方米的新房里,至少自己还需要加上二三十万元。这对于一部分留守村民来说是难以承受的。因为,他们中有的人平时是靠着三四百元的农村社保、低保或来自社会上的救济过日子的。
第二,故土难离这是“留守村民”的一大心结,村里的一草一木,都寄托着他们的感情。毛求雅14岁的时候,因为母亲早早过世,家里生活困难,就从娘家谢界山村嫁了过来。在这个村子里已生活了50多年了。她的老伴樊志雄在这个村里已生活了76年。
说毛求雅说,樊志雄一周岁刚过,父亲就被国民党军队抓了壮丁,后来病死了,母亲因生活所迫,去上海做佣人,不久也病死了。全靠爷爷一手把樊志雄拉扯大。毛求雅爱怜地轻轻拍了一下樊志雄的肩头,说:“我们对这里有感情。现在,我们都老了,我们想在老家过老。”
第三,故土难离的背后,还有村民们对未来生活的担忧。严家田村的饮用水来自附近山上的泉水,终年长流。村民用水不必付一分钱。如果搬迁到安置小区,用水肯定得付钱。如今,家家户户都能种菜打柴,吃的用的,基本上不花什么钱,如果搬入安置小区后,自给自足是不可能的,生活成本必然提高。因此,对于“老弱病残”的“留守村民”来说,这是搬迁所必须考虑的问题。
记者 毛信意 通讯员 毛节常/文
记者 刘 波/摄
■记者手记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美国经济学家约瑟夫·斯蒂格利茨曾说,21世纪对世界影响最大的有两件事:一是美国高科技产业,二是中国的城市化。
据中国指数研究院发布的关于城市化进程的专题报告,到2030年,中国城市化率将达70%。
在这场人类史上最大规模的农村人口向城镇的迁徙和布局重组中,中国数千年的农耕传统与生活方式,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和改变。年轻一代的农民不再留恋故土,宁可背井离乡挤到城镇的夹缝里生活,也不愿意再回满目疮痍的乡村,最后坚守乡村的只剩下了老弱病残人员。
在中国进一步城镇化的历程中,无数村庄都会像严家田村那样,面临即将消失的新关口。对于村民们来说,有阵痛,有迷茫,但其中也孕育着新的希望。很多年轻人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改变,而对于老人来说,改变需要更多的时间,也需要社会更多的关注和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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