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荣权的记忆里,童年,他和哥哥一直随父母奔波在求医路上。和那些与他们病情相同孩子们忧心忡忡的父母相比,他们的父母要乐观许多。父母平静地将两个儿子当成正常人抚养,每当亲朋好友家有喜事,必大大方方地带着两个儿子去,儿子们去外地盲校上学,很多时候送上汽车,电话告诉一下接站的老师就行。也许,正是这种方式,两个儿子从小就乐观而自信。
2012年,郑荣权从富阳一家盲校初中毕业,他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么读职业高中然后从事盲人按摩职业,要么读专门招收盲人的普通高中,然后考大学。
其实,在当时,这两种选择是殊途同归。虽然我国2008年修订的《残疾人保障法》已明确规定要保障盲人参加各类考试的权利,但想参加普通高考的盲人都被考试机构以“没有盲文试卷”给挡住了。盲人只能参加面向盲人的单招单考,但全国十多所招收盲人的学校专业也仅有音乐教育、康复治疗及针灸推拿两大类,前者由于成本高、就业难,选择者鲜有,后者是绝大多数盲人的选择。
郑荣权心里有一个梦想,能和普通人一起参加普通高考,去学自己喜欢的专业。他本来想学播音与主持专业,但考虑到自身条件和未来就业,他把意向专业定在了特殊教育学和心理学上。
正如郑荣权在一篇名为《我有一个梦想》的作文中所写:“我梦想有一天,我和我所有的盲人朋友能遍布社会的每一个角落。我们和普通人一样接受过正规而良好的教育,都有机会实现自己的理想和价值。我们不再把自己和普通人区别对待,竭尽全力和大家做得一样好。到那时,我们有的成了优秀的按摩医生,有的成了特教老师,有的成了心理咨询师……我们凭着自己的学识和能力平等地与普通人竞争,赢得社会的尊重和认可。”
“也许,过不了多久,盲人就可以参加普通高考。”郑荣权是那种有百分之一希望便不愿放弃的人,比较了一下,他发现读普高实现梦想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当年9月,郑荣权舍近求远,入读青岛市盲校,因为这所学校是受教育部、中残联委托试办的全国唯一一所盲人普通高中,课程设置、所用教材与普通高中基本一样。
去年3月底,教育部提出“有盲人参加考试时,为盲人考生提供盲文试卷、电子试卷或者由专门的工作人员予以协助”。上高二的郑荣权,决定高中毕业参加高考。去年,河南考生李金生成了全国第一个参加普通高考的盲人考生,这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心。
他每天5时40分起床,锻炼和学习,晚上11时才入睡。于是,老师和同学都叫他“跑男”。
今年4月,大多数同学参加完单招单考后便回家了,而他和另外一位同学依旧留校备考普通高考。
“如果没有大学接纳盲人,放开盲人普通高考也就没有意义了,其实,这些大学低估了盲人的生活自理能力,只要给我入学的机会,我就有能力像普通人一样读完大学。”郑荣权说,如果有大学录取他,他不需要特殊照顾。
面对未来,郑荣权说,如果今年没有被大学录取,他打算去学针灸或推拿专业,但不会放弃当盲校老师或心理咨询师的梦想,他觉得盲人不应该总是和按摩与推拿搭配在一起……□宁波日报 记者 杨静雅 通讯员 范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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