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关荣(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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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关荣，国家一级指挥家、作曲家，原籍宁波。1954年，18岁的他考入上海音乐学院作曲系，次年赴民主德国留学，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第一位被公派赴欧洲深造的指挥家。他是中国电影音乐指挥的奠基人之一，曾指挥过200多部电影音乐，其中家喻户晓的《地道战》更是创下了视听人数吉尼斯世界纪录。改革开放后，他主导创建了深圳交响乐团，是第一位率领中国乐团登上柏林爱乐音乐厅、布拉格斯美塔那音乐厅的中国音乐家。
前不久，83岁高龄的姚关荣从深圳赶来，在宁波大剧院指挥宁波交响乐团演绎了一台献礼共和国70周年华诞的交响音乐会。这是他首次在家乡舞台上演出，更令人感动的是，他还把晚年呕心沥血创作的《第一交响曲》的首场演出奉献给了家乡的观众。趁着他在宁波演出、走访的空隙，记者采访了这位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
眼前的姚关荣精神矍铄，思维敏捷，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当记者对他如此高龄还登台献艺表示钦佩时，他却表示这没什么，还说高龄艺术家登台献艺在国内外音乐界并不少见，“比如在音乐指挥界，我所知道的目前国际上登台年龄最大的是美国的一位指挥家，95岁了。”
姚关荣介绍了自己创作《第一交响曲》的初衷及过程。他说，“我当年考上大学读的是作曲专业，故创作优秀的音乐作品是我年轻时就萌发的梦想。”也因为这个梦想，姚关荣在近60年的指挥生涯中不断地积累创作素材及经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晚年的姚关荣迸发出老当益壮的艺术激情。2016年，他指挥深圳交响乐团演绎了世界经典交响乐作品——贝多芬的《D小调第九交响曲》。长达70分钟的交响乐巨作，一气呵成，演出取得了巨大成功。
在那场音乐会结束后，他决定动手写一部交响乐作品。那么，写什么样的题材呢？姚关荣告诉记者，他早年在上海就读的建承中学曾是地下党活动的据点，他的音乐老师就是一位共产党员。“我还记得他教我们唱歌颂解放区的歌曲，比如《山那边呀好地方》等。”正是得益于这样的成长环境，年少的姚关荣心里早已埋下了红色信仰的种子。
他至今还清晰地记得1949年5月上海解放前夕，他在凤阳路上看到入城的解放军为了不惊扰上海百姓，在街边和衣而睡。那一幕情景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心灵，并永久地烙印在他的记忆深处，那一年他13岁。“我当时就想：哇！解放军真好！共产党领导这么好的军队，肯定能取得胜利！”
当他再度回忆起这一幕场景时，创作的灵感一下子被激活了。他决定创作一部反映中国百余年来从历尽磨难到重获新生再走向辉煌的交响乐作品，献礼共和国70周年华诞。“对音乐家来说，表达心声不是直白地说‘共产党万岁’‘解放军万岁’，我要用交响乐来传达。”
在创作中，姚关荣把13岁时在凤阳路上看到的一幕化作了第三乐章中的《天亮了》。他解释道：“这一段就是写天亮了，解放军战士又要上前线投入新的战斗，可他们实在太累了，善良的老百姓多想让他们在天亮时再安静地休息一会儿。”
2017年，姚关荣赴加拿大多伦多看望儿子一家。在这段本该享受天伦之乐的探亲时光里，他仍然专注地投入《第一交响曲》的创作中。在这部作品中，姚关荣选取了被他称为“世界音乐文化奇观”的经典红色歌曲及中国民歌曲调作为素材，通过交响乐变奏的音乐创作手法，把这些耳熟能详的经典旋律巧妙地融入作品中。比如观众可以从中听到《歌唱祖国》《义勇军进行曲》《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茉莉花》等经典旋律。出于对宁波民间音乐的喜爱，他在创作中还吸收了宁波马灯调的元素。整部交响乐作品分5个乐章，谱子有100多页，他写了整整一年。第二年，他对曲谱进行润色及反复校对、修改，又完成了电子谱稿。
创作这样一部史诗级的交响乐巨作，对一位耄耋老人来说是一项超强度的工作，姚关荣却以顽强的毅力完成了。然而，他还不想停下来，想趁现在身体还硬朗，尽力多写一些好作品。他透露，计划在90岁之前至少完成《第二交响曲》的创作。“交响乐就是我的生命，希望自己再活50年，创作出第三、第四、第五甚至更多交响曲呢，哈哈！”姚老风趣、乐观地说道。
在一般人的观念中，交响乐是一种“阳春白雪”的高雅艺术，对此姚老说：“我认为交响乐也可以是通俗易懂的，我写的交响乐就是要让建筑工人、快递员这些普通劳动者也能听懂，所以说我的作品是写给普通群众听的。”
虽然姚关荣不是出生在宁波，可血脉里一直流淌着浓浓的故乡情。他说：“从小就知道阿拉是宁波人，老家就在现在的北仑大碶。我父亲平常说一口石骨铁硬的宁波话，所以我的话里也掺杂了宁波口音。”2013年秋天，姚关荣来北仑大碶寻根，第一次踏上魂牵梦萦的故土，“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当他看到故乡美丽的山水以及纯朴的乡亲们时，就像出门多年的游子回到母亲身边一样感到温暖、踏实。“家乡山美、水美，乡亲们真诚、热情，蛮好，蛮好！”
此后他又数次来宁波走访、交流。2017年，他特意挤出时间来宁波参加首届“音乐宁波帮”大会。他为家乡正在建设“音乐之城”感到由衷高兴，并无私、热情地提出宝贵意见、建议，比如，他建议宁波中小学校的音乐课里增加关于交响乐知识的普及内容。“普及交响乐对提高一个地方的民众修养非常有益，在小学阶段就应开始教小朋友认识五线谱，这样可以为普及交响乐打下良好的基础。”姚老殷切地说。
记者周燕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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