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11时整,中国2020珠峰高程测量登山队8名队员登顶“地球之巅”珠穆朗玛峰,为珠峰“量身高”。
这座6500万年前从海底隆升而成的喜马拉雅山脉主峰,时隔15年后再次迎来中国测量队伍。
这次,峰顶GNSS(全球导航卫星系统)测量首次依托中国自主研发的北斗卫星导航系统;人类首次在珠峰峰顶开展重力测量,提高珠峰高程精度。
队员在峰顶停留了150分钟,其间还开展了峰顶雪深和气象等测量,创造了中国人在珠峰峰顶停留时长新纪录。
昨天,自然资源部第一大地测量队对珠峰峰顶进行交会观测。
珠峰地处印度板块与亚欧板块边缘的碰撞挤压带上,地壳运动活跃。
“准确测量珠峰高程有利于分析喜马拉雅山脉、青藏高原高程变化。”中国科学院大气物理研究所研究员高登义说。
温度、气压、折光环境等因素都会对测量产生影响,为得到精确的数据,科学家需要通过复杂的计算,以消除误差。这一系统工程还需要2到3个月左右时间,最后还要经过一定审核程序,才会得出并公布珠峰确切“身高”。
昨天拍摄的珠峰大本营(无人机照片)
早在300多年前的清康熙年间,中国人首次测绘珠峰。
60年前,中国人首次从北坡登顶珠峰。
45年前的今天,中国人首次将觇标带至峰顶,测得高度8848.13米。
2005年,中国再测珠峰,其岩面高度为8844.43米。
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曾对珠峰进行过6次测绘和科考。
据新华社
据不完全统计,全国有100多个民间登山队员登顶珠峰,浙江有10多人。
石磊是新杭州人,原籍山西,中国地质大学研究生毕业,他和这次登顶的国家测绘队的队员曾是同事,也是校友。
2014年,他来到杭州,开健身房,也做健身教练,现在在下沙做青少年户外运动项目,他在2017年完成了登顶珠峰,这是他第三次冲顶珠峰。
2015年4月25日,尼泊尔发生8.1级大地震,导致珠峰雪崩,雪崩持续了一分多钟。这天,也是他第二次来到珠峰大本营准备冲顶。
他在那遇到了传奇人物夏伯渝,“1975年,他本来是为国家任务出征珠峰的,在路上把睡袋给了队友,冻残了一双腿。眼看队友们都登顶,他却两年多没有站起来。往后四十多年,他没有一刻停止攀登珠峰的练习,是圈内的传奇人物。”
当天,石磊和几个队友聚在厨房帐里,守着厨师张罗川味火锅,帐篷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
所有人立刻往帐篷外跑。没过几秒钟,身后传来一声剧烈的声响,一块巨大的悬冰川掉落,落下的积雪直直奔着营地冲过来,“雪花在空中飞溅,连成一片浓雾,伴随着震天动地的隆隆声,浩浩荡荡地向我们奔涌来”,石磊在自己日记里写道。
当时他就站在两个厨房帐边上,两个帐篷中间隔了一米空地,他连跑带跳地冲到这段空地中,刚跑到,一阵雪浪就狠狠拍过来,他说自己“赶紧用双手抱住头,侧卧倒下”,“碎冰、砂石、积雪噼里啪啦地往身上砸,就像子弹一样击打在我身上……”
石磊说,他们在登珠峰前,都签过协议:如果死在这里,尸体希望留在原地、运回家,还是先火化。他勾选的,是把尸体运回家。
2017年,他再次向珠峰挑战。
5月21日夜里7点,他们在海拔7950米的4号营地,开始向珠峰冲顶。
“我们一路向前,午夜时分,杳无人烟的路上偶遇一位同仁,定睛一看,却是尸体,俗称‘路标’,横卧在雪地里,再往上攀爬,又一具。远处还有两盏灯光,走近才看清,是两个人,氧气面罩也没了,在这里冻着坐了一晚上……”
石磊说,他们无法停留救援。“在8500米以上的空气稀薄地带,自己能活着来回已经命悬一线,没几个人有把握救人。”
冲顶时,石磊的氧气面罩坏了,只能换一个老款面罩上山。他感觉到呼吸沉重,把氧气开到最大,还是不行,“窒息的感觉笼罩了我”,后来他一摸氧气面罩,原来是面罩上挂着厚厚的冰,他把冰抠下来,呼吸立刻顺畅了……
5月22日凌晨3点20分,这次,他终于站到世界最高峰,“感觉这么顺利就登顶了,人生阶段性目标完成了,会有一点失落感,还有一点点激动”,但他也想着“拍完照赶快安全下撤”。
登顶珠峰的浙江人说
比起冲顶,更危险的是下撤
王建斌,湖州长兴人,曾于2017年5月23日登顶珠峰,他的登顶线路,与珠峰测量登山队的线路一样,走的是北坡线路,但他的登顶时间是早上6点30分。
王建斌说,通常登山队都是在半夜12点出发冲顶,9小时内要下撤到海拔8300米的营地,而这次测量队凌晨2点才出发冲顶,晚了整整两个小时,“很可能是天气不好,从测量队登顶的照片来看,天气状况比他们登顶时更差——风很大。”
为什么登顶时间在早上六七点更好呢,因为这时太阳才刚刚升起,随着持续的太阳光照,珠峰上的冰雪会融化,容易发生雪崩,特别是下午2点后,珠峰上的风会变得非常大,这都会给下撤带来困难。
攀登珠峰通常有两大线路:位于尼泊尔境内的南坡线路和中国西藏的北坡线路。北坡相对难度更大,主要就是因为坡更陡,风更大。
昨天,被云雾笼罩的珠峰。
“在珠峰上,风都是可以看得见的,裹着雪白茫茫的一片飞过来,如果不抱住岩石,光拉着路绳,整个人照样能被吹得甩起来。”王建斌说,他们登顶后只待了15分钟,就被向导催着下撤了,几乎是逃命似的离开,下撤到海拔8300米时,他本想在帐篷里喝一口水缓一缓,但向导没让他喝水,一直催着他快走,“我走出没多远,就看见帐篷整个被风吹走了,帐篷里有很多很重的氧气瓶,有个差点砸中一个队友。”
杭州人俞建洪,和王建斌是同年登顶珠峰的,不过他是从尼泊尔境内的南坡登顶珠峰,登顶时间是2017年5月21凌晨4点56分。
他说,比起冲顶,更危险的是下撤。在海拔8000米以上,人的智商下降到只有十几岁,反应速度慢很多,甚至有人会出现幻觉……每个人都在筋疲力尽的边缘,靠着意志力在坚持,一旦睡着,就很难再醒过来了,他们当初一直下撤到6000多米的2号营地,才能睡觉。
温州人王仲辉在2017年5月22日清早6点30分到达峰顶。
他现在在上海从事投资,他说,他们这组队从北坡线路上,有22名队员和32名向导,共同攀登上珠峰最顶峰。
回忆起那次登顶,他说一路上看到好几位登山爱好者挂了,他们个个身强力壮,素质超群……
站在世界巅峰什么感觉呢?他说是理解了“命悬一线、悬崖峭壁、孤独寂寞、折磨煎熬、风暴肆虐,高处不胜寒、一览众山小;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等词汇的深深含义,活着真好!”
王仲辉也提醒说,没有完善的体能与意志力的准备,千万不要去攀登。
登顶珠峰的浙江人
(不完全名单)
王仲辉:温州人
李蓓蕾:诸暨人
庄方东:舟山人
李焕尧:宁波人
陈思齐:杭州人
南时珍:温州人
范文俊:杭州人
方平:宁波人
李宏:宁波人
黄剑锋:嘉兴人
夏剑锋:丽水人
俞建洪:杭州人
陈琼:温州人
蔡青:嵊州人
王建斌:长兴人
连醒峰:台州人
王旭阳:金华人
郑朝辉:温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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