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的清凉混合着糖桂花的香甜,扑鼻而来,陡然而生一种“心静自然凉”的意境。
剜出一勺送入口中,有点黏,有点韧,一股似有若无的凉意在唇齿间流转。
在“若沸镬”的大暑里,又怎能少得了宁波人消夏的两大“杀器”之一——地栗糕。
南塘老街糖水铺出售的“地栗糕”,卖相上就透着一股清凉。
大暑热,“龌龊热”
天气正在实力为大暑“打call”。
7月18日,挥手告别近60年来雨量最大的梅雨季,我们就被35℃以上的高温“命中”;
从市气象台7月20日发布的十天预报来看,在7月底之前,除了7月24日到7月25日,我市会有一次短暂的雨水过程外,其他日子都将以晴热天气为主,局部午后雷阵雨。
因此,在7月底之前,绝大部分日子的最高气温将维持在34℃-37℃。
大暑的热是时常伴着大雨滂沱的,热且湿,越发令人难耐。民间也有将这种“人如在蒸笼中”的热称之为“龌龊热”。
薄荷、山粉、白糖、红糖、糖桂花,是制作地栗糕的食材。
藏在地栗糕里的爱
凌晨4点,家住鄞州东胜街道史家社区的傅秀玲就起床,在厨房忙活开了。她打算在下楼锻炼身体前,先做一盘地栗糕。
等到奶锅里开水“咕嘟咕嘟”冒泡泡,碗里的山粉已经用凉水化成糊状。
山粉,是宁波方言。它有个更容易被理解的叫法,番薯粉。简单来说,就是番薯经过刨、洗、晒、磨等工序后变成粉。在烹饪中,它常被用于“转浆做羹”,也就是勾芡。
和平时勾芡相比,用来做地栗糕的山粉糊要更浓稠一些。
缓缓将山粉糊倒入沸水中,同步用筷子顺时针搅拌,直到没有颗粒。
今年80岁的傅秀玲打小就看外婆用山粉做地栗糕。外孙小时候,她每年夏天也都会做地栗糕给外孙当冷饮吃。几十年下来,她早就没在记“多少山粉配多少水”,完全凭手感。
将烧熟的山粉糊倒进瓷盘里,再撒上一小包的糖桂花。金黄的小花,配上略带焦褐色的山粉糊,竟然有种琥珀般的感觉。
眼看天色渐亮,早锻炼时间到了,将瓷盘放进冰箱,傅秀玲就出了门。
待到上午10点,气温渐渐回升,傅秀玲从冰箱里将瓷盘托出,此时地栗糕已经凝结成冻,用筷子轻轻戳一下,有种Q弹的质感。
取个碗,用小刀剜下几块地栗糕。好像记起什么,她转身从窗台上摘下几片薄荷叶用水冲一冲,拍在剜下的地栗糕上。
做了几十年地栗糕,傅秀玲偏爱“干吃”。当然,想要“湿吃”也可以,用薄荷、蜂蜜烧一个汁,浇在地栗糕上。
在冰箱里放上两个小时,清清凉凉的地栗糕“大功告成”。
消夏“神器”的不同命运
一时兴起,傅秀玲又做了一盘木莲冻。
大暑当头,在很多有点年纪的宁波人的记忆中,地栗糕和木莲冻算得上是消暑纳凉的两大“神器”。前者的色泽偏琥珀般醇厚,后者的色泽如水晶般剔透。
不过,两大“神器”的命运却不可同日而语。
无论是在街头、菜场,还是超市、景点,木莲冻还是比较容易买到的,而地栗糕就没有那么常见了。
在位于南塘老街的一家糖水铺,记者终于找到了地栗糕。
和傅秀玲做的“家常版”相比,糖水铺卖的地栗糕卖相的确要好看很多,更偏向于木莲冻的透明;而在口感上,这家的地栗糕更像是那种加了蒟蒻的果冻,有点嚼劲。
在傅秀玲看来,地栗糕和木莲冻的不同“遭遇”,或许和食材有关。
她说,做地栗糕,通常用得最多的是山粉,有时也会用藕粉、山药粉,而这些都是“能填饱肚子的”,至于木莲冻,“更像是一种冷饮”。
山粉作为一种常见的调味品,几乎是家家户户必备。即便是心血来潮“馋”地栗糕,在家随时能做;可想要做木莲冻,哪怕是用现成的木莲粉冲泡,木莲粉也不是“随手可取”。
两大消夏“神器”,左边是木莲冻,右边是地栗糕。
地栗糕,还是“地力糕”
作为消暑的两大“神器”,地栗糕虽然在“市场上”略输木莲冻一筹,但在“背景”上却可以和木莲冻一较高下。
相传,地栗糕曾一度和龙凤金团、水晶油包齐名,被列入宁波传统小吃。
不过,在位于南塘老街的糖水铺,记者看到无论是墙上,还是产品标牌上,都明晃晃写着“地力糕”的字样。
记者请教了宁波市方志学会会员、宁波方言爱好者徐春伟,他在不同版本的宁波方言词典中,都只找到了“地栗糕”。
一说是“一种冷饮,用荸荠汁冰冻而成。上海话管荸荠叫地栗,故名”;另一说是“用荸荠粉做的凝冻状的点心,常在夏天食用”。
这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为“地栗糕”正名,同时也解释了“地栗”的来源。
在徐春伟看来,民间流传“地力糕”的叫法,有可能是因为在一代代人的口口相传中,人们没有记住这个词的“本字”,结果写了“白字”。
“比如很多人会把‘呆大’写成‘眼大’,甚至有人把‘儿子’写成‘鱼子’。”
不过,从中也不难发现,包括傅秀玲做的地栗糕,应该是“改版”过的,因为它所用到的食材跟地栗,也就是荸荠没有关系,而且在宁波,地产荸荠要等到深秋才会成熟。
最后来看看地栗糕的制作视频吧:
记者 石承承 摄影 崔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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