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古子哈父亲表达感谢。杨辉/摄
沿着“九曲十八弯”的山路，7月19日中午，“千户万灯”山海行小分队抵达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布拖县，休整片刻，立即启程，前往当地残疾人家庭实地调研。
这一天，步履匆匆，紧凑而忙碌，但有很多个时刻给师生们留下印象。我们定格成三张照片，讲述背后暖心的故事。
一句彝族语言“卡沙沙”
钱海军和师生一行第一站先到布拖县特里木镇日噶村，推开乃古子哈家的门，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两头硕大的肉牛，好奇又胆怯地瞪着大眼睛，打量涌入小院的陌生人。
在人群中看到钱海军的一瞬间，23岁的乃古子哈的眼睛瞬间亮了。
时光倒转回2021年，慈溪对口帮扶布拖县，钱海军和布拖县残疾人联合会在当地启动“千户万灯”照亮计划，对当地困难残疾人家庭用电情况进行排摸。乃古子哈家，就是当时被排摸的112户家庭之一。
钱海军当初帮乃古子哈家安装的灯依旧挂在进门处的墙上，格外干净。这盏灯，不仅点亮了乃古子哈的家，也点亮了乃古子哈的心。
时至今日，钱海军的手机里仍保存着当时拍的一段视频。
视频里，乃古子哈说，他的父亲身体有残疾，母亲年纪也已经大了，作为家中独子，他不想外出打苦工，想留在家里照顾父母，却苦于自己没有技能，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
钱海军的到来，让他就像看到了黎明的曙光。“钱师傅，我想跟你学电工。”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跑回屋里，翻出自己的初中毕业证给钱海军，就像是证明自己“一定行”。
在现场，乃古子哈的父亲不太会说汉语，但他跟钱海军多次表达“卡沙沙”，彝族语言是指感谢的意思。他很感谢孩子有机会学习电工技能。
听到这段往事，今年同样23岁的北京大学学生孙宁说，当时自己的心就像被揪了一下，“好像一下子突然明白钱师傅为什么在过去4年里6次来到凉山，不辞辛劳一定要推动‘千户万灯’照亮计划、成长计划落地。”
让人感到高兴的是，乃古子哈的心愿终于要实现了。钱海军这次来凉山，来布拖，就是抱着“必成”的决心，推动残疾人学员电工职业技能培训班开班。乃古子哈就在第一期培训班的28人名单中。
“我觉得他可以的！”从乃古子哈家里离开后，钱海军边匆匆赶路边和记者说，“打苦工，收入就两三百元一天，而当电工可以有五六百元一天。等他学成才，工作个四五年，家里的平房就可以变楼房了。”说到这里，明显能够感觉到钱海军的脚步迈得更加有力。
吉子友伍夫妇邀请钱海军留下过年。王子宁/摄
“你们留下来跟我们过节吧！”
离开乃古子哈家，一路前行，便来到吉子友伍的住所。
崭新的大门、宽敞的小院、两层楼的小洋房，在村里显得格外亮眼。“新房子是我自己设计的，陆陆续续装修了半年多，室内线路都是自己安装的。”吉子友伍站在新房前跟大家分享，热情邀请大家“进屋坐坐”。
他是特里木镇日噶村的残疾人联络员，也是千户万灯照亮计划在布拖县实施的第一户人家。当布拖县启动“千户万灯”照亮计划时，他作为钱海军的“小跟班”，有机会跟随钱海军学习电工操作，虽然未曾接受过专业、系统的培训，但他对此充满热情。
“听说钱师傅要给残疾人开电工培训班，我一直盼着他来。”吉子友伍提到“电”，眼睛亮闪闪的。钱师傅没有让他失望，带来了好消息，“协议已经在签订，很快就能去培训了，你做好准备。”
12岁那一年，吉子友伍的眼睛被钢筋扎伤，导致残疾。后来，他通过残联和钱海军结缘，见识到了“电”的魅力，心中燃起了一团热火——成为一名电工。现在，这梦想离他更近一步了。
“再过两天就是火把节了，你们来一趟不容易，留下来跟我们过节吧。”吉子友伍和妻子邀请大家留下，并毫不吝啬地拿出他们只有过节才会穿的服饰给大家感受节日氛围。
现场大部分师生都是第一次见到吉子友伍，并不了解他和钱海军之间的故事，但从夫妻言语中的亲切、行动中的热情，能感受到他们之间非同一般的情谊。“明天你们来我家吃饭，我们宰一头猪，请你们来品尝。”吉子友伍再次邀约。
“老钱真是‘魔鬼’……”
“虽然说每次老钱来，我都要说他，你这个‘魔鬼’来一次折磨我一次……但我是痛并快乐着。”聊起自己跟钱海军的缘分，布拖县残疾人联合会党组书记、理事长伍是光，这个曾在部队服役期间写了11封入党申请书的硬汉子，泪洒当场。
2021年10月，钱海军第一次来布拖县，找的就是伍是光。只是当时，伍是光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接地气的“钱老头”是谁，“我以为他就是个搞假慈善的。”
如今一晃4年过去了，尽管伍是光嘴上还是“嫌弃”钱海军做事“固执”“急躁”，心里却早已认定他是一个“真的很好的人”。每次两人见面或分开，一定要拥抱一下。
伍是光和钱海军座谈，聊到往事彼此握紧双手，眼含热泪。高荣/摄
“我感觉他们应该是一样的人。”看到伍是光和钱海军两个年纪加起来超过100岁的男人紧紧地握手，北京大学博士研究生高荣的眼睛里也泛起泪光，“就是因为有像他们这样的人，布拖县的残疾人、困难户才有机会学技能、长见识，才有可能用自己的双手去改变自己的生活，改变自己的命运。”
或许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感触，北京大学学生孙宁和中国传媒大学王维佳在同伍是光交流时，不约而同提到一个问题：“乡村需要我们做些什么？我们能为乡村做些什么？”
学生们眼神中的真挚，让伍是光有些意外和感动。他说，自己和钱海军一样，都是喜欢实实在在干事的人，从来没想过平凡如自己，竟然还能影响年轻一代，“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和我们这里的孩子，尤其是残疾孩子分享你们的见识和思想。其实很多残疾孩子都很优秀，也在某些方面有自己的特长，可是他们的父母往往不理解、不支持，总觉得残疾孩子能有啥大出息，结果导致很多人才被浪费了。”
“我也希望你们能多来看看，乡村振兴真的很需要年轻人出谋划策。如果说‘千户万灯’成长计划，扶持乡村电工，是把本地青年留在本地，服务家乡，那么你们的到来，将给乡村带来更多新鲜血液，让乡村拥有更大的舞台。”伍是光动情地说。
记者石承承林微微 通讯员张娅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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