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斌
8月30日晚,湖南卫视直播了金鹰奖的颁奖晚会。循例,所有嘉宾首先要走过红地毯。当其时也,一起走过红地毯的不只有嘉宾,还有工作人员或是志愿者。工作人员或是志愿者走上红地毯是为了承担“光荣”的任务:为嘉宾们撑雨伞。
除孙海英自己撑伞走过红地毯外,其他嘉宾,都一脸喜气,或一脸严肃、一脸无谓地走在了别人撑着的伞下。特别是越来越一脸真诚的白岩松,事后煽情地朗诵着获奖感言,强调着感动、责任与道义,一腔的悲天悯人,联想他一脸真诚地从别人撑着的伞下走过,总令人感觉到怪怪的。悲天悯人的白岩松是否想到过:自己也长着一双手,自己一脸真诚地从伞下走过时,天空中的雨丝会飘在工作人员或是志愿者身上,沿伞边流下的雨线会直接流在工作人员或是志愿者身上。悲耶悯耶?或者,些微小事,根本不在白岩松悲天悯人的考虑范围内,如白先生的悲天悯人,与芸芸众生如我辈的悲天悯人本来是两码事。
不成文的普世道德,似乎就应该是:无论公子王孙、巨贾财阀,皆不可以忘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身体上不方便,都不应该沾染上官僚气、霸道气的毛病,不要将举手之劳就可以自我实现的方便建立在别人不方便的基础上、可能隐含着侮辱意味的基础上,无关金钱,无关权力,只关系到一个人最基本的道德修养,关系到人与人之间最朴素的一分尊重。
尊重的内涵是平等,将平等的种子,种在心里边,用心灵的甘泉浇灌,于是种子,在彼此的心里边萌芽、生长,生长得葱笼一片。
兴许,如白岩松先生等,更如习惯了“有事则属下服其劳”的官员,未必是存心要表现出自己的嚣张、自己的富贵与霸气,未必不诚心希望着能够尊重他人,只不过是,因为在心里边,没有播下过平等的种子,始终没能弄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尊重。古时候,强权者将残羹冷炙赏给下人,便以为是莫大的恩典,未必不会觉得是充分尊重了下人,于昔时人的感觉不论,落在今人眼中,却自然不算是尊重,真正的尊重,是不可能离开平等存在的。
并非必要,而泰然走在别人撑着的伞下的人眼中的世界,与不得不,或者是出于各种原因以为强势者撑伞为荣、为乐的人眼中的世界,以及置身事外,漠然看着一幕幕有人撑伞、有人被迫或心甘情愿给别人撑伞的生活情景剧的人眼中的世界,很难说是一样的。在别人撑着的伞下走过的白岩松可以煽情地朗诵着获奖感言,强调着感动、责任与道义,一腔的悲天悯人,反映在我嘴角,却只有嘲笑。
嘲笑并不意味着我正确,白先生完全可以我行我素、泰然自若继续行走在别人撑着的伞下。将同一粒种子,播种在每个人的心里边,或者是一个永远变不成现实的梦,也未必不是一个特别可怕的梦。人所能寄望于现实制度设计的,不过是给予每颗心灵平等的地位,使任何一颗心灵,不会轻易被其它心灵所强行掩盖、代表、代替。
当雨丝撒向人间,主办方想到的可以不是为每一位嘉宾发放雨具、在完全有条件做到之时,而是安排一个工作人员或志愿者冒雨为嘉宾撑伞。我可以选择向主办方翘起中指;白岩松等可以泰然自若地行走在别人撑着的伞下,我可以选择告诫自己与能够影响到的所有人:珍惜生命,远离白岩松。因为我不再会相信他与他的团队采编给我看的新闻或评论节目中包含了责任与真实。
更加令人害怕的,自然是行走在别人撑着的伞下的官员。最令人害怕的是,他会否一边拆着我的房子,同时还一脸真诚、一腔正气地对我说是为了维护我的利益,为了给我做好公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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