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因为呼吸的缓慢起伏外,你看不到他身体还有什么动作。无论是外面的噪声,还是吹过来的微风,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他关心的只有他手中的长枪。再一次瞄准靶心,找准自己呼吸间的停顿,他右手食指轻轻一勾,“砰”的一声,并不太响,50米外的靶纸上却马上多了一个弹洞,10.3环,他轻舒了一口气,继续瞄准,重复动作。
他并不是一个人,他其实是一群人,一群爱枪的人,一群即将甚至已经成为“神枪手”的少年。在大部分同龄人已经开始享受寒假的时候,他们依旧坚持着一天两练,春节一个星期的假期对他们来说真是奢侈得不得了。
冬天冻死夏天热死的行当
江南的冬天,湿湿冷冷的,趴在地上的10多个宁波体育运动学校的射击队员却纹丝不动。“这可是基本功,要是这点苦都吃不了,就不用练下去了。”培养出国家队队员王成意和康宏伟的教练虞利华一张口就显得有点“残酷”。
这似乎是个冬天冻死夏天热死的行当。无论是训练还是比赛,步枪运动员们都要在身上穿着重达20公斤的整套射击专用皮衣,里面只能穿一件内衣和一件针织衫。“射击比赛对衣服的厚度,重量都有严格的要求,如果你穿得多了,衣服重量重了,就有可能提高身体的稳定性,会涉嫌不公平竞争,所以对穿着有详细规定,不能随你穿。”虞利华说,一年四季都是这套行头,在四季分明的宁波有时真是煎熬。
50米步枪射击场,运动员所在的地方有一小片遮阳挡雨的建筑,其他都是露天的,不可能打空调。于是,冬天刺骨寒风呼呼吹,夏天毒辣骄阳当空照,这些普遍不足18岁的“90后”队员自己也打趣说,他们可不是“温室里的花朵”,绝对是迎风挺立的天山雪莲花。
射击其实“苦”多于“酷”
这些“雪莲花”并不只是需要忍受冬天的冷,夏天的热,射击运动是一项挑战自己的项目,这也意味着他们目前的生活中,单调和枯燥是最大的挑战。
虽然这些能够入选射击队的孩子在来之前都是经过挑选,有比较好的身体平衡能力和稳定性,但射击运动的枯燥是他们来之前难以想象的。
趴在地上,握着枪把,用卧姿瞄准靶心1个小时;半跪在地上,托着枪继续瞄准1小时;站着托枪,不停地瞄准、放下2小时……这是每天队员们必须重复的基础训练内容。
没有亲身体验不会深切感受到上述内容的“艰辛”。记者穿上皮衣,仅仅只是握着枪趴在地上,瞄准靶子不到5分钟,作为支撑的手肘就开始抗议了,重心稍微有点晃动,靶心马上在瞄准镜里消失了,又得开始找回重心,找回靶心,眼睛也酸得厉害。记者咬着牙坚持,但不到10分钟,还是举了白旗。
“你这才是卧姿,跪姿是连膝盖都要跪得红肿的,站姿更是连脚后跟都很容易受伤。”虞利华说别看站姿就站着,但要保持住重心就要脚后跟用力,长时间保持不动非常费力,跟腱也容易受伤。“所以别以为射击运动员玩枪很酷,其实必须要有非常坚定的意志才能坚持下来。”
把别人的儿子当自己的儿子
15岁张超玄著一直趴在毯子上用卧姿射击。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这个名字很特别的丽水小男孩被虞利华看上了,因为他很有天赋。权衡利弊后,张超玄著选择了来宁波,从一个普通的读书郎成了一名射击运动员。“刚开始打枪有点兴奋和激动,慢慢越打越有感情,越打越有兴趣,现在我快感觉到人枪合一的境界了。”已经在全国比赛中崭露头角的张超玄著学习成绩很好,而且他自己也觉得打枪不仅仅只是为了得到金牌,更重要的是学到一种精神,令人奋发的精神。
如今,张超玄著和10多个队友一起住在体育运动学校里,上午进行文化学习,下午和晚上进行艰苦的训练。虽然虞利华名义上是他们的教练,但其实他是把这些队员当作自己的孩子在管,像张超玄著最近猛长个子以至于腰椎有了些伤病,虞利华训练时间之余还要天天带着他去做理疗。“说起来不怕笑话,我见到这些孩子的时间远比见我儿子多多了。”虞利华自嘲说,“有段时间我儿子甚至很狠地说,要去打我带的那些小队员,说他们抢走了爸爸,所以我现在都不敢带他到这里来。”
宁波晚报记者 朱尉/文 唐严/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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