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买还算好,有时就担心买不到,毕竟新鲜的水产品也不是每天都有。”为了解决这些水貂的“温饱问题”,吴顺交甚至还考虑过自己养,“当时抓了几条泥鳅,自己养在河塘里,结果一场大雨,全都给冲没了”。碰到实在没有新鲜海鲜可以吃,就只能给水貂喂猪血、狗肉,“水貂倒是都吃,可这些猪血、狗肉只能吃一两餐,吃久了水貂就不长个,还容易生病”。新鲜的饲料备齐后,还需绞碎跟蔬菜、玉米粉、番薯粉混在一起。“海里的可以生的绞碎,但是河里的就一定要先煮熟了再绞碎。”吴顺交说,由于当时没有电动绞碎机,只能靠手工绞,碰到泥鳅、小杂鱼还好办,要是骨头大又硬的胖头鱼,能绞得你手臂酸疼。
度过了白雪皑皑的严冬,就迎来了春暖花开的日子。1973年3月份,后所水貂场的第一批水貂终于要配种产子了,村里还特地招了两个短工来帮吴顺交打下手。交配前,首先就要给每只公貂挂上编号,这是为了记清配种的时间,然后就是把正在发情期的母貂送到公貂的笼子里去。“把母貂关进后,如果两只貂当场没有明显反抗,没有吵架,一般就能顺利配种了。碰到有反抗激烈的,就要赶紧把母貂出来,不然公貂劲可比母貂大多了,有些直接就能把母貂咬死。”每只母貂什么时候发情,什么时候配种,又是跟哪只公貂配的,吴顺交的本子上都记得清清楚楚。从4月下旬起,怀孕的母貂就要开始产仔,水貂场第一批30只母貂当年一共产了107只小貂,不过有40只小貂是“死胎”,最终存活了67只,“按当时的条件算,这样的产仔数量还算可以。”吴顺交告诉记者,小貂刚生下来,只有成人的拇指那么大。大概45天左右,小貂就能长到一斤多,就可以跟母貂分开饲养,再过三四个月,小貂就长足了。
从1973年开始,后所水貂场开始逐渐扩大。到了1978年,借着村冷冻厂的建立,水貂场达到最大规模,此时场里已经建起4栋棚房,每栋12间,算上周边围起来的空地,场面积有20余亩。当时养殖的水貂数量也超过1000只,种貂200多只。水貂场也不再是吴顺交一人“单打独斗”,或是零散地请短工,陈胜伟、吴纪恩、孙宝章等一批村民开始加入进来,算上吴顺交,当时水貂场一共有员工11人。“当时我们一共8个人是专门负责水貂的饲养工作,我就是其中一个。”吴纪恩原先是扛石头的,后来因为身体原因干不了重活,村里就把他安排到水貂场来,“每天有专门两个人负责绞碎饲料,然后我们再把饲料放到貂笼里的空碗中,等水貂吃完,再把空碗拿出来统一清理”。
图为吴顺交1975年的笔记本,上面清楚地记录着当年水貂配种产子的信息。(记者 龚雯雯 摄)
养殖水貂,最主要就是出售貂皮。每年11月,水貂一般就可以剥皮出售了。办场前几年,由于水貂数量不多,这些工作吴顺交一人就能搞定。到了1978年,随着数量的增加,场里的员工都参与进来。吴纪恩至今都记得第一次剥水貂皮时的样子。“水貂特别凶,抓的时候手上一定要带上厚厚的手套。剥皮既是体力活,也是技术活,把水貂杀死后,从脚开始剥,头上要剥得比较仔细,一般剥一只十几分钟就能搞定。”吴纪恩告诉记者,剥完的貂皮,先要把毛下的脂肪全都刮去,再根据公貂、母貂不同固定在不同的貂板上晾晒。貂板也是特别制作的,上面呈尖部,往下慢慢变宽,就像个拉长版的三角形。
由于当时国家鼓励像水貂这样的特种养殖,加上市场对貂皮的需求量很大,貂皮出售基本不成问题。每年1月份,县、市畜产品公司都会派专人来收购。吴顺交说,貂皮平均收购价与当年的水貂购买价基本持平,公貂皮一般在每张90元左右,母貂皮每张65元至75元之间,具体价格则根据皮毛质量、貂皮大小上下浮动。
在后所水貂场日益扩大的同时,由于看到水貂养殖带来的可观利润,后所村从事水貂养殖的农户也越来越多,最多时有70多户
小貂4月下旬出生,当年11月就可以剥皮,由于当时饲料便宜,养大一只水貂的成本最多也就20元,还不到收购价的1/3。可观的利润,让后所村不少村民看到了商机。正值1979年,改革开放的春风也吹到了后所村,村里就掀起了一股水貂养殖热,家里凡是有点闲钱的村民,都变着法子开始养殖水貂。
“村里办起水貂场,我才知道有水貂养殖这回事,听说一张公貂皮可以卖到96元,母貂皮也要卖76.8元,当时一头200斤重的大肥猪也就卖100元。如果母貂一胎能生六七个,就相当于笼子里躺了六七头小猪啊,更何况当时要想把猪养到200斤也不容易。”王根伟当时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他告诉记者,当时他一年的工分大约是400分,按每工分1元算,一年到头也就400来元,再到年终分红除去预支的粮食钱,能真正拿到手的也就百来块,“就是卖一只水貂的价格”。当年10月份,王根伟就从场里买了4只母貂和1只公貂,在家门口搭起简易的棚房,做了几个貂笼就开始养殖,“刚开始也不懂怎么养,就每天跑到村里的水貂场去学,回来自己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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