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占卫的毕业证书、职称证书等证书(当时名叫滕占伟)。
眼下正是毕业季,高考、志愿、工作、梦想这些充满希望的词汇开始频频见诸报端。
在西安人滕占卫位于镇海的出租屋里,这些报纸被铺在发黑的餐桌上,沾满了饭粒、鱼骨和油渍。他草草收拾了一下,把报纸揉成一团,往桌底下一推,几分迟疑:“你们真要听我的故事?我就是个小人物,除了高考成功,啥也没干出来。”
他今年55岁了,作为上世纪80年代初就从名校西安交大毕业的大学生,比现在的多数大学生更有资格被称为“天之骄子”,应该更充满自信。
然而,30多年过去了,这位已处知天命之年的陕西汉子还拖家带口地在城市之间漂泊,为柴米油盐奔波。“我不知道错在哪儿。”他尴尬地笑了笑,“好像步子总是慢了半拍。”
我们愿意听他总结这30年的职场人生,即便和中国的30年改革大潮相比,这些琐碎往事就像一闪而过的小浪花一样,微不足道。但他的经历,就像他自己说的,“能让很多这个年纪的人看到自己,也让更多年轻人思考。”
麦田里的“拼命三郎”
一朝金榜题名
在镇海勤勇村不足20平方米大的出租屋里,滕占卫拿出了30年前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这张发黄的纸片是他最初的梦想,也曾给他带来无限荣光。
隔了这么多年,回忆起当年的高考经历,滕占卫脑海中闪过的最初影像不是书山题海,而是一望无际的麦田,以及麦田里那个弯着腰挥汗如雨的少年。
“印象最深的就是收麦,别人读书我在收麦。”滕占卫记得很清楚,那是1978年,恢复高考的第2年,也是他在农村插队的第4年,和多数知青一样,最大的梦想就是回城。
那个年代,回城端上“铁饭碗”,无非高考、内招和当兵3条路,滕占卫心里很清楚,像自己这样出生在西安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内招无望,当兵无门,就只剩下高考这座独木桥了。
1977年恢复高考,滕占卫头一次高考名落孙山。第二年,他拼了全力,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回宿舍就紧闭房门,灯下苦读。
在距离考试还有2个月的时候,滕占卫就找了个借口躲回家里埋头复习。
6月15日,他刚刚花半个月的时间,抄完一本政治复习资料,还没来得及背下来,就被老实守旧的父母赶回田里。
“要收麦了你不知道呀?错过这两天,一年就抓瞎。不上进的小子,尽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情。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没出过一个大学生,折腾个啥?真的有那一天的话,祖坟上肯定要冒青烟了。”
离高考不到1个月的时间,滕占卫在地里疯狂地割麦。
“一言不发地从早干到晚,没有人比我卖力,看起来我是多么热爱割麦啊,只有我知道自己多痛恨这件事,但我没办法。因为只有割完,才能回去复习。我当时就想,要么一刀割在大腿上算了,这样我就能堂而皇之地旷工了。但是我忍住了,我怕影响考试。”
一周后,他如愿回到家中。
为了把耽搁的时间补回来,他每天只睡4个小时,复习到凌晨2点,早上6点起床,一边跑步一边背诵。那是他每天最享受的一段时光。
那年秋天,他终于走进了西安交大的校门,虽然只是三年的大专班,但对于祖祖辈辈都没出过大学生的滕家来说,那绝对是破天荒的大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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