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司机头痛的小卡片，背后深藏庞大利益链

车窗缝里常能见到令人头痛的小卡片。记者 徐佳伟 摄

雨刮器下也常被放小广告。徐佳伟 摄

□记者 戴伟龙 通讯员 阮柏云 刘建华 茹彬彬

开车行至路口等红灯时，常有人不顾危险穿梭在车道中间，往车窗里塞各种“代开发票”的小卡片，这让司机们很是头痛。别小看这些小卡片，背后有着庞大的利益链。

记者昨天从市公安局经侦支队获悉，经过3个月的深入侦查，１０月２９日晚上，我市警方在公安部、省公安厅的指挥协调下，各警种集成作战，在宁波、台州、广州等地实施同步抓捕，联合破获了一起特大出售非法制造假发票案。此次行动，共抓获涉案人员２７名，端掉制售假发票窝点４个。

车主抱怨 跑一趟世纪大道，车窗里被塞5张小卡片

今年夏天，我市遭遇了多年未遇的高温天气，人们都巴不得躲在空调房内。可偏偏有这么一群人，他们顶着烈日穿梭在马路上，不停地向过往车辆的车窗里塞着各种小卡片。

“我从南部商务区出发到东部新城办事，车子沿着世纪大道行驶，每遇一个红灯，总能看到有人在路口晃悠，手里拿着厚厚一沓卡片。红灯一亮起，他们就立刻跑到马路中央，见车就往车窗里塞卡片，有的甚至还直接扔进驾驶室中。直到绿灯亮起，车流启动，他们才慌慌张张地穿过车流，让不少车主十分恼火，纷纷鸣笛泄愤。一个来回，我就收到了５张‘代开发票’的小卡片……”这是市民张先生今年７月中旬向记者反映情况时所讲的一段话。这些卡片都跟开发票有关，在记者的建议下，张先生向警方报了案。

除了在马路上向过往车辆发卡片以外，车停在停车场里，车门缝隙、雨刮下也常能见到这种小卡片。记者曾接到一位奥迪车主的投诉，他的车在小区停车场停了两天，车窗被小卡片卡住了。观其内容，有“代开各种正规新版发票”、“税务代开发票”等。在中兴路上清扫垃圾的一位环卫工人告诉记者，这种卡片今年特别多，有些司机看到后随手扔在地上，他们不得不反复去捡。

警方调查 跟踪侦查1个月，摸清四大犯罪团伙轨迹

警方在梳理线索时发现，市区街头散发“代开发票”小卡片的现象比较严重。顺着卡片上的信息，警方开始搜集市区假发票卖方的线索资料。警方发现，这些卡片样式如出一辙，上方是某某“商贸公司”，中间是人名和联系方式，背面则是各种票据的介绍。

根据卡片上的号码，民警拨通了电话。电话中，对方开门见山地询问民警要开什么行业的发票，还表示他们公司的发票涵盖范围广泛，建筑工程、餐饮、住宿、办公用品、电脑耗材等都有。民警假称是一家小建筑公司的老板，需要３０万元的发票。对方要求民警将收款单位、付款单位以及发票种类以短信的形式发送过去，到时候会将发票快递过来。当民警提出可否当面交易时，被对方一口回绝。看来对方十分小心，不肯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根据这种情况，警方决定从马路上散发卡片的人员入手，实行跟踪侦查，逐步缩小范围，找出幕后策划者。

跟踪的过程相当艰辛。散发卡片的人员很多，而且分布区域也比较广，市区的主干道基本都有。市公安局经侦支队三大队副大队长杨郁介绍说，为了弄清这些人的具体活动轨迹以及关系网，警方同时派出了四五路便衣警力，每天冒着高温酷暑守候在马路上。

江东公安分局经侦大队副大队长徐明岳告诉记者，他们在世纪大道、江南公路、百丈路等主干道以及各大停车场摸排守候跟踪了足足一个多月，对卡片上所提供的相关账户、联系电话和资金走向反复进行查证，初步查明在宁波有４个规模较大的假发票团伙正在活动。

警方还发现，这４个团伙的为首分子“各自为政”，他们手中的空白假发票基本来自广东，手下都有固定的“黄牛”，负责招兵买马，雇用散发人员。而自己却躲藏在幕后，轻易不与外界接触。

为了确保将犯罪嫌疑人一网打尽，案件侦办过程中，市公安局经侦部门多次赴省公安厅汇报案情，得到了公安部经侦局和省公安厅领导的高度重视。

收网抓捕 27名涉案人员落网

１０月２９日晚１０点，收网行动开始了。

来自市公安局经侦支队、巡特警支队和江东公安分局的２００余名民警，兵分１３路，对分布在江东、海曙、鄞州、北仑和广州、台州等地的涉案人员同时展开抓捕。至行动结束，警方共抓获涉案人员２７名，端掉售假发票窝点４个，缴获各类空白假发票１０余万份，各种推销卡片６万余份，并缴获伪造的公司印章５００余枚，发票打码器２台，另有打印机、电脑、涉案银行卡若干。

目前，警方已经初步查明以王某、程某、蒋某、周某为首的４个台州籍主要犯罪嫌疑人，以每份１０元—３０元不等的价格从广东购入假空白发票，然后以每份５０元—１００元倒卖给“黄牛”。“黄牛”则通过雇用人员散发小广告后，以收取０．５％—２．０％“开票费”的方式，向宁波和周边地区的建筑企业、工程安装企业等单位出售各类假发票，开票金额达数十亿元。

嫌疑人交代 一天能开出数百万元假发票

据“资历最老”的王某交代，他接触这行已经3年了。最初，他是跟着“师傅”何某一起干的。不过，他单干没多久，何某就因出售假发票被警方抓获，被判入狱服刑。并未因此而吸取教训的王某却越做越大，据他说，多的时候，一天可以开出面值高达六七百万元的发票，少的时候，一天也能开出近百万元左右。

４名主要犯罪嫌疑人中，程某年纪最大，已经５０多岁。为了躲债，他带着妻子从台州逃到了宁波，“师从”王某。不太懂电脑操作的他还专门雇用了一个操作工乔某，给他打下手，渐渐成了宁波出售假发票市场的“领军人物”。

在审讯中，“黄牛”王某某交代说，那些散发人员的佣金并不低。每位散发人员一天会领到２０００张小卡片，发出一张可得到０．２元的报酬。也就是说，一天发完２０００张，就可得到报酬4００元。这样的“高收入”引得不少人拖家带口来参与，队伍越来越庞大。

为了“承接”更多的生意，有些“黄牛”最多有８个手机，双卡双待最多有１６个号码，让办案人员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