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生活不复奢华，但依然讲究

卢绍绪宅

□记者 梅薇／文 王鹏／摄

扬州是古运河的发源地。春秋末期，吴王夫差开挖邗沟，沟通长江和淮河，使得扬州成为之后承载经济命脉的京杭大运河上举足轻重的起笔。

提起扬州，就不得不提盐商。活跃了几个世纪的盐商让扬州一度成为一座专业化的消费之城。如今，这个群体早已“集体退场”，但在扬州城，依然保留着一座座匠心独运、让人叹为观止的盐商私家宅第。

盐商享受生活，这样的风气一直延续到了今天，甚至已经融入到了扬州人的骨子里，虽不复奢华，但依然讲究。

个园的设计讲究到极致

明清时期，古运河的便捷为扬州带来盐业的商机，大批商人“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沿着古运河修建大宅庭院。

南河下一带就集中了不少盐商宅第。密集的地方，走几步，就能看到一家。晚清盐业巨商卢绍绪的住宅就这么掩映在巷中一片民宅中，但自成一家。走进卢宅，门洞深深。古典浑朴的建筑，精细雕花的装饰，昭示着宅子主人显赫的身份。

与之相比，个园显然要张扬许多，就这么兀自矗立在人声嘈杂的大街上，自有其一份骄傲。个园的主人是两淮盐业商总黄至筠，整个庭院的设计把盐商的审美情趣发挥到了极致。

在个园，偶遇带着外孙女来散步的“扬州通”钟立生。我们的话题就从个园里的一块蓝色玻璃开始。“这是彩色印花玻璃，西洋进口的。”钟立生说，“那会儿，这样的玻璃刚引进中国，价格可是比玉还贵呢。”

不明就里的人，只会惊叹于个园的精致。但听了钟立生的解释，才发现这里头暗藏了许多玄机。

“这里的主人用不同石料堆叠成春夏秋冬四景。”钟立生解释道，“春景是石笋，夏景以青灰色太湖石为主，秋景用棕黄色的黄山石堆叠，冬山用晶莹雪白的宣石（石英石）铸就。扬州不产石，这些石头几乎都取自各自的产地。”

更有意思的是，个园主人还在园子里营造了一个“土空调”。“下面是一个深达三米的小池，顶上开了个洞，空气四面流通。”可以想象，盛夏时节坐于其间，凉风习习，岂不快哉！

盐商的美食消费造就今天的淮扬菜

有句话叫“北京胡同扬州巷”，扬州多巷子。一家叫“维扬”的土菜馆就隐藏在深深的巷子内。老板吴永清很能侃，说起扬州饮食文化更是头头是道。

“盐商有钱，为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在美食上下足了功夫。”据《清稗类钞》记载，清两淮八大总商之一的黄济泰吃一碗蛋炒饭需要耗银５０两。为什么这么贵？是因为这碗蛋炒饭要保证每粒米都是完整的，且必须粒粒分开，每粒米都要泡透蛋汁，炒出来外面金黄，内心雪白。

“当时康熙乾隆下扬州，为了讨好封建帝王，盐商们更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使得淮扬菜又有了一个突破。”吴永清说，淮扬菜讲究的是严谨的选料、精细的刀功。

扬州菜里最出名的无疑是“扬州狮子头”。让吴永清说来，这小小的肉疙瘩里可是藏着许多乾坤。“肥瘦搭配要恰到好处，汁嫩而不能油，精肉多了口感不好，肥肉多了又容易变油腻。

“水包皮”是扬州人的生活

有人说，扬州是一座被商业改变了的城市。用大运河联合申遗办副主任姜师立的话解释，那就是“经济的发展带来了文化的繁荣。盐商们讲究园林艺术推动了工艺的发展，喜欢灯红酒绿出现了发达的戏曲艺术，闲情蔓延形成了沐浴文化。”

在古色古香的东关街上走，能看到包子店门口偌大的“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几个字，这讲的正是扬州人的生活———早上到茶馆里吃包子，晚上到澡堂里泡澡。

在如今的扬州城，还能找到几家百年老浴室。据说，浴室池子里的水烧得滚烫，水汽蒸发，弥漫浴池，整个浴室雾气氤氲，老浴客们就喜欢这样的玲珑聚气。

对于扬州人而言，进浴室不仅洗澡，还可以修脚、捏脚、刮脚、捶背、喝茶、聊天、闭目养神，总之忙得很。陈平极享受擦背的过程，“手艺好的师傅，擦背时柔中带刚，刚中带柔，那叫一个舒服。”即便是普通老百姓，生活也要有个讲究，这就是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