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独老人,历来是一个敏感的词汇。让他们回忆那段往事,显得残忍。无论是对采访者还是受访者,都是一种煎熬。
当记者走进金桥水岸梁林方这对失独夫妇时,能问什么?问到哪里适可而止?这种顾虑一直存在。
直到采访结束,我们仍无法平静,能走出那段阴影,两位老人非常不易,能走到现在,夫妻俩的相互扶持不可或缺。
除了出门买菜,邱亚珍和老伴梁林方很少出门,更别说和邻居们打交道了。
社工夏小琳说,如果不是几年前的户口登记,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辖区”住着这两位特殊的居民。
“我让他们留下孩子的电话,可他们却支支吾吾不吭声。再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的独生女21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
那一年,邱亚珍41岁。中年丧女,让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女儿丧事的后半个月,邱亚珍几乎天天以泪洗面。
为了排谴丧女之痛,邱亚珍给自己找了许多活干,人累了,就没那么多精力想起以前的事了,她以为自己走出来了。
然而,有些时候,触景生情,悲伤瞬间排山倒海……
女儿的身体在怀里渐渐变冷
梁林方其实是邱亚珍的第二任丈夫。“当时,前夫刚死,我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很艰难。”邱亚珍说。
正是梁林方帮她度过了这段艰难的时光,又是帮着砍柴,又是帮着种稻、插秧。
朝夕相处的日子,邱亚珍被这个沉默的男人感动了。
1981年,邱亚珍带着6岁的女儿文文(化名)嫁给了梁林方,文文也是两人唯一的孩子。
婚后的三口之家其乐融融,但幸福的场景在1994年画上了休止符。
一天,19岁的文文和朋友骑自行车去东钱湖韩岭玩,途中,文文不幸遭遇了车祸,身上多处骨折,颅内出血。
刚送到医院,医生就说不行了。在医院过道上,女儿的身体在邱亚珍的怀里渐渐变冷。整个过道上,只剩下邱亚珍和梁林方凄惨的哭声。
邱亚珍抱着女儿的衣服呆呆地坐在门口。
不说还好,一说,邱亚珍的眼泪又上来了。“那能一样吗?女儿那么贴心,小时候我下地干活,一放学她就来帮我忙,她说妈妈干活累,她要陪妈妈;长大了,上班了,能赚钱了,除了留点作零花,其余都交给我保管着……”
肇事司机逃逸,本就拮据的家庭,因为女儿的丧事一贫如洗。因为担心妻子想不开,梁林方甚至停掉了自己的工作,为了生活,梁林方只能开口向亲戚朋友借钱。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年,邱亚珍终于恢复了平静。日子还要过下去,夫妻俩打算养鸭养猪来维持生计。
那一年,夫妻俩养了200多只鸭子和5只猪。早上5时左右,夫妻俩就起床去鸭棚,将鸭子赶到河里,梁林方在河边看着鸭子,邱亚珍则回家喂猪、做农活……
想把房子捐国家
平静的日子过了10年,因为拆迁,夫妻俩搬进了潘火金桥水岸。
奇怪的是,生活环境改善了,但夫妻俩仍过着极其节俭的日子。
餐桌边叠放着的地板碎片是捡来的,阳台上晒着的馒头干,也是捡来的……连邱亚珍身上穿着的那件深绿色的毛衣还是十多年前买的,“尼龙织的,买来30元,就是袖子有点破了,一直没舍得丢。”
其实,两人有两套70几平方米的拆迁房,住了一套,租了一套,加上劳保,一个月有3000多的收入,日子还是挺好过的,但夫妻俩就是“想不开”:“苦了一辈子了,习惯了,能省的地方还是省点吧。”
邱亚珍说,省下来的钱,有不少花在了慈善上,慈善一日捐每年捐出100元,汶川大地震,两人又捐了300元……
其实两人早规划好了以后的生活,“等到70岁了,我就拉着他去住养老院,把一套房子卖了,用来养老,另外一套,我们想捐给国家。”邱亚珍说。
我喜欢听孩子的笑声
平时,不识字的老两口没什么爱好,最多的就是在晚饭后看看电视。“出点声音,要不然家里太安静了。”邱亚珍说。而让两人最难受的还是大年三十,“别人家都团圆了,我们家就我和老伴两个人守着台冷冰冰的电视,看春节联欢晚会。”
小区的小花园里,常有老人带着孩子散步,晒太阳,邱亚珍常常会盯着这些孩子出神。
“遇到小孩子,我总是想去摸摸。”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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