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易立静
稀里糊涂上中戏
中国宁波网综合消息 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的胡军,少年时的梦想是上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那时文科吃香,他特别想当记者。报考中戏学表演是心血来潮。当时有人劝导他,胡军,你个子那么高,五官也没有什么毛病,考中央戏剧学院试试吧。他当时还不知道啥是中央戏剧学院,便回答说,我不唱戏!“当时我觉得中央戏剧学院是唱戏的,像京剧呀这种东西。”
一试没费多大劲就过了。二试的时候,跟何冰演对手戏,是个小品,“兄弟俩生炉子,炉子生不起来,添柴什么的,完全是无实物的。整完后,老师觉得挺生活的;声乐呢,那时跟父亲学声乐,一唱全是‘我的太阳’之类,老师一听,哟,还有点专业,起码是个票友,声乐就没问题了;形体,小时候父亲就教过我跳老探戈,考试时女孩子都不太会跳,就我搬了把椅子在那儿跳探戈。”
看到二榜结果,开始有点紧张了,觉得,哎哟坏了,这事成真的了。三试才想着找辅导老师,上了三堂课,但紧张,都没听进去。考试时,腿直哆嗦,后来想豁出去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三试也就过了。就这样,上了中央戏剧学院。
虽然演戏不是胡军儿时的志向,但家庭的熏陶已然让他对艺术有了骨子里的热情。胡军出生在演艺世家——父亲胡宝善、大伯胡松华都是有名望的歌唱家,母亲王亦满是表演艺术家。在这样的家庭里,胡军理所当然地被寄予厚望。“您说谁家厕所能上把明锁啊?我家就这么干的。他们去上班,就把我反锁在厕所里练琴,中午饭也放厕所里,一练就是一天。”
胡军现在想起这些,还从牙缝里倒吸着冷气。
被“先锋派”搞怕了
表面上,胡军高大健硕,粗犷硬朗,还有点冷冷的傲慢和不羁,但背地里倒像个很哥们儿很孩子气的北京大男孩。他从小就顽皮得出名,在中戏里仍继续招猫惹狗的毛病,由于老吹口哨骚扰四邻五舍,被起了个雅号叫“狗哨”。
中戏时,他还总作“愤青”状。“那时候留长发,到肩膀这儿。早上一照镜子,头发全‘炸’了,像狮子王。每天得用梳子蘸着水梳,后来特厌恶这个,全剃了。”
刚毕业那会儿,胡军觉着自己很不得了,“学院派,特牛,毕业后又进了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那么牛的单位。”
胡军还记得第一次走进人艺排练场时的情景。“我都被吓着了,从没见过这么安静的排练场。看见一老头在我后面一站就是半个多小时,他一转过脸来,才知道是于是之在默戏,在排演老舍。他往那儿一站,所有人都不敢出一点声响,就连导演都踮着脚走路。当时这些东西确实把我惊着了,才知道这是人艺的艺术氛围。”
一年半龙套跑下来,他变得不自信了。虽说演戏挺多,但每次都是站在后排当活道具,甚至一两句台词就是全部的戏份。“当时就懵了,完了,完了,这行是选错了。”少年时代学生时代塞得满满当当的赞美之词,被怀才不遇的苦闷取代了。他开始失眠,常常一个人呆坐在路灯底下,看着天空一整夜一整夜地亮起来。
胡军说自己对话剧有着难以磨灭的情结,不舍得放弃,毕竟,中戏毕业后近10年,他都征战在话剧舞台上。胡军用了“征战”这个词,在他眼里,舞台就是一个战场,“我一定要占领它”。
“当时话剧舞台上的那种感觉不像现在,那时候挺纯粹的。一个人喜欢上那种氛围,想出来确实很难。”2000年,胡军和一帮同学排了个戏叫《原野》,“完全是‘先锋派’的东西,排的时候感觉自己是懂的,真正演的时候越演越糊涂,得不到观众的响应,很惨。演了30场,有时候一场只有七八个观众。”这时,他开始怀疑那些所谓前卫的台词了,什么“从马桶里拿出可乐来喝”之类,观众根本看不懂。演出结束后,胡军在报纸上看到了一个观众的反映——“想看看不懂,想走走不了,想睡睡不着”。
“当时就觉得不能在舞台上耗着了,应该转向更广阔的天地。”2000年开始,胡军集中精力主攻影视。
张纪中“钦定”的萧峰
聊起他的影视作品时,胡军的小眼睛里带着一丝挑衅,“你看我的片子多吗?”他诧异于还有人记得他的那些小角色,最后,他才把一直堵在嘴边的手挪开来了。
有人评价胡军是大器晚成。虽然在《北京深秋的故事》、《惊涛》、《东宫西宫》等影视剧中皆有可圈可点之处,但离“火”总差着那么层意思。一起毕业的同学拿大奖了,有的都已经火过一轮儿了,胡军却依然没有起色。
2002年,他终于等到了《蓝宇》,之后的香港电影“金紫荆奖”把最佳男主角奖的桂冠戴在了他头上。之后颇似高产期,《无间道Ⅱ》、《一江春水向东流》、《画魂》、《天龙八部》……
《蓝宇》里有个长镜头是胡军和刘烨的裸体戏,导演关锦鹏以为硬汉的胡军会有障碍,“接到剧本的时候,这个人物特别打动我,我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没什么可犹豫的。关锦鹏跟我和刘烨商量,怎么样怎么样。我说,没关系,这场戏是至关重要的,它不是色情,它是两人感情的开始。”“捍东”这个角色给胡军带来很多机会,后来,张国荣也找了胡军,说要合作一部电影,剧本都写好了,筹备阶段时,张国荣悄然而去,这事也没了结果。
胡军刚出道时就演了《东宫西宫》,再到《蓝宇》,都是同志题材,难免让人有些联想,有男观众要到胡军的电话,打给他,希望能发展关系,胡军在电话里把人家狠狠臭骂了一顿,之后仔细想想,有点过意不去,毕竟每种情感都应该得到尊重。现在,胡军的回答是,我尊重他,但我不是,我很爱我的妻子。
真正让胡军成为观众心目中一线小生的,可能是出演《天龙八部》里的萧峰。金庸的所有作品胡军都看过,他最喜欢的人物就是萧峰。
胡军演萧峰,是在《天龙八部》开拍前两年就定下的。那时张纪中正在拍《笑傲江湖》。“本想让我演令狐冲,我就从广州飞北京了,那时候他还瘸着腿呢,大爷似的,支着一条腿对我说:‘胡军,这戏咱们确实不适合,咱们下一部戏再说,只要我拍《天龙八部》,我就让你演萧峰,因为我从你的眼睛里能够看到狼的东西。’”
“说我狼,你还狐狸呢,大家全是便宜话。‘这次不行,咱们下次好好合作’,这话我听过,听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后来他又拍《射雕》,《射雕》拍完后,已经过了两年多,开始弄《天龙八部》。筹备的时候,剧本还没有写好呢,一个电话就给我打过来了,我都把他给忘了。‘我是张纪中啊,你还记得萧峰吗?’废话,我一直没忘呢。谈了一个下午,就定了。
“我并没有觉得他拍的《笑傲江湖》或者《射雕英雄传》有多么多么差,因为我看到了他的认真,看到了制作质量。每个人拍金庸的作品,都是冒风险的,你只要认清这个,愿意跟他共担风险就可以。张纪中从拍《笑傲江湖》到《射雕英雄传》,他也一直在摸索,摸索合作班底,摸索演员的选择,到《天龙八部》,他已经摸索到一定程度了,某种程度上,他是屡败屡战的,但是,他是个战士。”
胡军说自己有英雄情结。“但我从来没有刻意表现什么男人啊,气概啊,我也不会刻意满足观众心中所谓很男人的感觉,因为这些东西没有定数。”
胡军曾经想“让大街上卖咸菜的都认识我”,虽然是句玩笑话,但他坦言成名的滋味挺好。“如果以成名作为一个尺度的话,我希望这个尺度越长越高越好。对我而言,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向上迈就是成功,至于迈多高得看自身的能力和自己的运气。”
胡军称自己是一个演员,不是明星,“因为明星需要经验和包装等等附加物,我一没自信、二没能耐做出某些明星的种种张扬行为。演员的演技、修养和学识都对表演产生影响,不能以成功或者火不火定论,你说胡军成功了、火了我不爱听,你说胡军今天做得不错,我心里就觉得值了。”
兔子吃了窝边草
胡军是随遇而安的,而且“还是个特别懒惰的人,除了拍戏以外,哪儿都不愿意去,就喜欢在家呆着。”拍《天龙八部》时胡军买了房子,装修的事全靠妻子一手操办,但他对妻子说:“女儿的房间由我布置。”拍戏间隙,胡军跑回北京,“和媳妇一起逛家装市场,购买最有意思的家具和玩具。”
胡军的妻子卢芳是他中戏的师妹,曾在《蓝宇》中出演“捍东”的妹妹。当年,追求卢芳的人还挺多,胡军用的是近水楼台的战术,“兔子要吃窝边草啊。”胡军笑着调侃。
“她和我比运气好多了,我毕业后,在人艺跑龙套,她一毕业,全班就她一个被人艺要走了,而且到人艺第一天就开始演女主角,当时心理不平衡,觉得男女真是不一样。那时候我们班很多同学都喜欢她,我说我兔子绝不吃窝边草,结果这草让我给啃了。”
胡军请卢芳吃饭,请了几次,卢芳才答应。“那时候我特喜欢喝啤酒,吃饭时,我憋不住,我说能喝瓶啤酒吗,她说行你喝吧。当时觉得当着女孩子喝酒不是很礼貌。喝到半瓶时,她说,我陪你一块喝,她也喝啤酒。就这样,你一瓶我一瓶,喝了16瓶,一人8瓶。”胡军觉得这云南彝族姑娘啊,还真特别。
胡军求婚的过程挺浪漫,是在去意大利参加戏剧节时,在罗马“少女喷泉”边,胡军上演了单膝跪地求婚的浪漫一幕。
“她属于很阳光的那种,性格开朗,长得不难看,但你要说多漂亮倒没有。有句俗话,说女人不是因为漂亮才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漂亮,这话是俗了点儿,但确实很有道理。我媳妇就是这种人。”
胡军主攻影视剧后,一年在家只呆一个月左右,每次到外地拍戏,两人都保持着每天通话45分钟的惯例,常常是没话可说了,这边胡军说,没什么事今天就到这儿吧,那边卢芳不同意,不是说好45分钟吗。
最潦倒的那段日子,胡军和卢芳无戏可演,迫于生计,只好找个配音的活儿赚点外快。一个月的辛劳刨去生活开销,两个人掏遍了口袋,只凑得出190元。即使这样,他们也过得自在。意外拿了红包,两人去趟麦当劳,或者提上一篮子菜,回家炒盘菜配红酒。胡军说自己不明白为什么有的男人会害怕结婚。“婚姻、责任、承担这些东西,我觉得是一个成熟男人的证明,能够承担一个家庭,我觉得特有成就感。”胡军欣赏像流水一样的生活状态,他认为那才是最好的。
“20岁的我不知天高地厚,30岁的我开始踏踏实实,40岁的我……先不去想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主要话剧作品
《等待戈多》、《毕西纳晚会》、《罗姆鲁斯大帝》、《雨人》、《蝴蝶梦》、《保尔·柯察金》、《阳台》
影视作品
1997年《东宫西宫》获意大利TAORMTMA电影节“最佳男主角”
2001年《蓝宇》获38届台湾金马奖最佳男主角提名
2002年《蓝宇》获第7届香港“金紫荆奖”最佳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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