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成全遗愿 泪别至亲
当孙永海说起捐献器官的时候,妻子叶淑华和大儿子孙明星谁都没放在心上。在他们眼里,这是一件多么遥不可及的事情啊,应该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们家里。
然而世事难料,就在那双子座流星雨绽放的前夜,老孙成了宁波捐献器官第一人。
之前有种种机缘巧合,得从上个月18日说起:
那天,在利时集团当保安的老孙在下班路上遭遇车祸,造成尾骨骨裂,大脑蛛网膜下出血,住进了鄞州二院,养了半个多月。
12月6日下午3点多,还牵挂着工作的他坚持出院,回到了暂住地东裕新村小区。晚上8点20分左右,他被小区保安发现倒在了小区里。老孙再次被送到鄞州二院,医生全力抢救,但他再也没有醒来。
那晚下着毛毛细雨,出事附近没人,监控也不清楚,老孙身上没有明显外伤,谁也无法说清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明星从上海赶到鄞州第二医院,在ICU病房里见到父亲时,差点认不出来。父亲的脑袋比平时大了一倍,上面绑满了纱布。医生告诉
他,老孙的各项系统渐渐衰竭,直至陷入深度昏迷、深浅发射均消失,无自主呼吸,双侧瞳孔散大,只依靠血管活性药物维持血压、心跳……许多医学术语他听不懂,但几个关键词却格外清晰:脑死亡,失去抢救价值。
他的脑子嗡嗡作响,他的心很乱,想到走廊上透透气,一抬头看到了人体器官捐献宣教资料,突然想起了父亲之前提过捐献器官的事。
说起来容易,可是,真正为至亲做这个决定,是件多么艰难的事。
那天,他试探性地给红十字会打了个电话咨询一下,不想,很快宁波市红十字会的人就来了,医务人员欲言又止,孙明星知道他们想说什么。他舍不得,但同样善良的他想不出什么理由违背父亲的意志拒绝他们,他也想快刀斩乱麻,替母亲做了这个残忍的决定,但是又不敢。他说:“我听我爸的,但还得问问我妈。”
他不敢去想电话那一头,母亲怎样肝肠寸断,但有句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一切以你父亲生前的想法为主。”
为了让叶淑华见上老伴最后一面,宁波市红十字会安排她乘坐12月13日早上的飞机从哈尔滨赶到杭州,然后再坐车到宁波。这是叶淑华第一次坐飞机,她的心中没有喜悦,全是悲伤。下午两点左右,她终于在ICU见到老孙了。一年半前的一别竟成了永别。这个在电话里说等老了做不动了就回家和她一起带孙子的男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妈,您别哭了,再哭也哭不回来。爸这一捐,能救5个人。”孙明星一边用手搂抱着站立不稳的母亲,并且不停地说着,他想安慰母亲,自己却控制不住,抱住母亲哭了起来。
当天17∶50,叶淑华颤抖着手,在丈夫自愿捐献器官登记表的“肾脏”、“肝脏”与“眼角膜”3项捐献器官栏上摁下了指印,签下自己名字。
18∶20,叶淑华和孙明星换上医院的消毒罩衫,到ICU病房,与老孙做最后的告别。
19∶15,老孙被儿子送进手术室。
19∶52,孙永海离开人世。
20∶20,在老孙呼吸、心跳停止后不到半个小时,专家们完成器官摘除。
这一天,距我市启动人体器官捐献试点工作刚好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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