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寒冬里的挖藕人

刘学民收购藕。

　　苦：寒冬腊月水里泡

　　8点多，天气寒冷，微风，寻常人站一会就喊“冻死了”，但王小兵已站在冰水里工作半个多小时了。

　　这里原是水稻田，10年前被人承包后改种莲藕，逐渐发展成一片一片的藕田，王小兵是这片藕田的雇工。

　　冬日的藕田，比以往冷清许多。王小兵个头不到1米7，半蹲身子后，水就到了他的胸口处。他提起三四十米长的水枪管子往藕田深处走，走到预先看好的位置后，弓着身子，拿着水枪对准藕塘底部的淤泥冲水。淤泥被冲散后，再用左手在浑水中摸索莲藕的位置，抓到后，顺势一捋，再斜着一拔——一串新鲜的莲藕就浮出水面了。为了提高效率，王小兵将莲藕抛在身后，一串串莲藕漂浮在水面上。

　　在外行人看来，王小兵挖藕挖得轻巧。可他坦言，挖藕不仅是个力气活，更是个技术活。莲藕若挖断破了相，价格就卖不高，对像王小兵这样有经验的挖藕工，首要目标便是将莲藕完整地挖出来。这些年，他总结出一些经验：首先是看，顺着藕杆寻找莲藕，藕杆为黄色的表明底下有莲藕，藕杆发黑的则大多数没有。凭借多年的经验，王小兵说，5根藕杆中只有1根藕杆底下长有莲藕。除了看，也可以通过掂量藕杆的重量来找莲藕。“藕杆怎么拽都拽不动的，下面准有藕。”确定莲藕的位置后，冲水也有讲究。挖藕工使用的水枪压力大，尽管容易冲散淤泥，但一不小心也容易将莲藕冲破皮或者灌泥，同样影响销售价格，因此王小兵会时不时地转换冲水位置。莲藕横在泥里，拔的时候则要把握用力分寸，太大了莲藕容易断，太小了则拔不出来。

　　9点多，藕田里逐渐热闹起来，相熟的小贩们三三两两地过来购买莲藕。平日里，和王小兵接触最多的便是这些小贩们，刘学民就是其中之一。刘学民是江苏徐州人，在骆驼蔬果批发市场做批发莲藕的生意。同时，他在尚志村承包了藕田。不过，他自家藕田里的莲藕早已被采摘完，所以常来拿货。

　　刘学民穿着下水裤，戴着橡胶手套，淌着水走进藕田挑拣莲藕。他弯下腰拿起堆在篷布里的一串串莲藕，掂掂分量、看看卖相，将个头大、完整的莲藕挑选出，洗净放入铁筐中。等三个铁筐装满，他吆喝道：“老王，帮忙挑一下喽！”

　　听到喊声，正在水中忙碌的王小兵赶紧放下手中的活，上前帮忙。“一、二、三，用力。”两人挑起沉甸甸的铁筐，走向藕田边的小道，过磅，200斤。随后又折回挑第二担、第三担……

　　这个时节，正是莲藕销售的旺季，小贩们争先恐后地到藕田里“抢”藕。可挖藕工不多，王小兵只得整天“泡”在藕田里赶工。从早上7点半到下午四五点，除去中午吃饭的一小时，王小兵都在藕田里弯腰采藕，很少休息。他说：“干我们这行，腰酸、腿疼是难免的，不过也没办法，习惯了就好。”

　　除了时间长，站在冰水中劳作使得王小兵不得不与严寒做抗争。“水里冷吗？”“冷啊！手指头、脚趾头都麻了！”“不穿多一点？”“穿多了不好挖藕啊！”对王小兵而言，最难熬的是刚下水那会，刺骨的冰水让他直打冷颤。不过，一干活，身体就能热起来，因此他宁愿低头挖藕，也不愿站在水里稍作休息。他直言，长期浸泡在水中，挖藕工或多或少都有职业病，特别是关节炎。

　　在镇海，有不少像王小兵这样的职业挖藕人，他们大多数来自安徽、江苏等地。挖藕工作又苦又累，年轻人多不愿意干这行，所以挖藕工多是40来岁的老师傅，靠着手艺和力气，在淤泥中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