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乞巧
祭拜仪式之后便是乞巧的游戏,乞巧游戏分“赛巧”和“桐叶卜巧”两种。
赛巧女孩对月穿针线,祈求织女能赐以巧技。宋代鄞县吴文英《凤栖梧·甲辰七夕》:“开过南枝花满院。新月西楼,相约同针线。高树数声蝉送晚。归家梦向斜阳断。夜色银河情一片。轻帐偷欢,银烛罗屏怨。陈迹晓风吹雾散,鹤钩空带蛛丝卷。”“相约同针线”、“鹤钩空带蛛丝卷”写宁波七夕乞巧祭拜织女之余月下穿针线以赛巧的习俗。据说七夕织女在会见牛郎时心情愉悦,大发慈悲,赐予人间姑娘巧手。姑娘们手执彩色丝线对着月影灯影将线穿过针孔,谓之“赛巧”。此类游艺,比拼目力,看谁穿针引线快,如果谁能一口气穿七枚针孔者叫“得巧”,被称为“巧手”;穿不到七个针孔的叫“输巧”。
桐叶卜巧在七夕前一日,女孩子取河水、井水或天落水各半,盛在碗中,谓“鸳鸯水”,也称“阴阳水”,先于露天放一夜,再在烈日下曝晒半日,使水面生膜,中午时每人将梧桐叶,放在水面上投浮荡。所谓“卜巧”,即以桐叶在水中投射的影子叩问自己是巧是笨。如桐叶之影像花、像云、像字或其他美丽形状,谓“乞得巧”。如针影或粗或直,无花或云的形态,则属“乞得拙”。
宁波民间尚有做“巧芽汤”的习俗,先于七月初一将谷种或绿豆放入小盒中用水浸泡,使之发芽,待芽长到二寸多长时,用来七夕拜神,称为“拜仙禾”和“拜神菜”。七夕这天,剪芽做汤,给儿童吃,称“巧芽”。
相思雨
指望年年七夕天气总是风清月白、群星璀璨,显然是奢望。每逢七夕下雨的年份,虽然无法展开乞巧、赛巧、卜巧等活动,但老宁波会在斜风细雨中承接“七夕雨水”,宁波民间认为,七夕雨水乃双星相会时织女“泣涕零如雨”所致,称“相思雨”或“相思泪”,属“圣水”。人们集聚圣水,宝爱备至,以备经年炊饮、濯发或沐浴之用。
喜蛛结网
往昔七夕,在宁波坊间,妇女把活蜘蛛安于盒内,于次日观看,如见喜蛛结网,意味着“乞得巧”了。七夕过后,姑娘们要将自己所制作的小工艺品、小玩艺,彼此相赠,以示情谊。
印巧果
宁波七夕乞巧的应节食品中要数“巧果”最为出名。巧果,又称“乞巧果”,款式繁多。宋朝时宁波街市上已有七夕巧果出售,均含“七夕乞巧”之意。有模拟神话中牛郎与织女相会时脸上泛起幸福微涡“笑靥儿”花纹的巧果;有模拟天上织女织布梭的梭形面果;有模拟传说中牛郎掷给织女的牛拐子的三角形巧果。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七夕》:“又以油面糖蜜造为‘笑靥’,谓之‘果食花样’,奇巧百端,如‘捺香’、‘方胜’之类。若买一斤数,内有一对被甲胄者,谓之‘果食将军’。”这里的“笑靥儿”、“果食花样”指巧果,“捺香”、“方胜”等是巧果的图案。
宁波巧果以糯米粉做的居多,又名“粉巧”。杂以红糖或面粉、粳米粉、蜂蜜和猪肉合制而成。做巧果应先将红糖放在铁镬中溶化为糖浆,然后和入面粉、芝麻,拌匀后在案上摊薄,晾至凉后用刀切成长方块,最后折成梭形巧果胚,入油煎炸至金黄色即成“巧果”。巧果的外形有圆饼形,梭子形(像织女星),也有长条形(像牛郎星)。
有的人家在做巧果时,还特意用巧果印板在巧果上面压成“状元”、“魁星”、“金钱”、“如意”、“元宝”、“玉兔”、“鲤鱼”、“猪头”(宁波人叫“利市头”)等各式花纹,象征“吉祥如意”、“大吉大利”等,以博彩头。
宁波产的巧果有不少名声在外,其中最著名的要数“猪耳朵”。“猪耳朵”又叫“糯米绞”,是一种油炸糯米食品。“猪耳朵”以水磨糯米粉拉成三寸长、一寸阔的条子,绞成小旋,油炸后擂上白糖霜。外松内软,柔中带黏,微甜略脆,食之不厌,最宜冷吃。绞,取其外形。宁波谚语:“白糖糯米绞,小顽吃了打虎跳”,足见其诱人的魅力。
悬挂西瓜灯
旧时宁波人乞巧喜欢用瓜灯助兴,宁波民间有将七月称为“瓜月”的。宋代庆元(宁波)知府吴潜《鹊桥仙》:“馨香饼饵,新鲜瓜果,乞巧千门万户。”制作瓜灯先将西瓜的瓤肉挖掉,再在西瓜的外皮上雕刻各种精美的浮雕图案,瓜内点上蜡烛,别具一格的观赏灯具就算制成了。瓜灯悬挂于庭院农舍、树丛廊下,其造型精致多变,人们在品尝西瓜的甜蜜之余,平添了审美情趣和欢乐。
清代镇海姚燮《高阳台·七夕》:“密舸倚江,高楼控堞,远林红抹残霞。阑暑收时,牵牛篱角初花。碧天如水星如絮,度银河,凉月些些。凭朱栏,风扇摇纨,露袖垂纱。瓜灯翠泛秋樽酒,正四悬帘幕,并拨琵琶。蕖叶池生,香鸥小梦团沙。还愁玉簟湘屏冷,卧听蛩,倚了听鸦。”“瓜灯翠泛秋樽酒”写的就是瓜灯翠色。
吃童子鸡
七月初七,镇海、北仑一带人家都有吃新鸡的习俗,宁波老话:“七月七,吃新鸡。”相传双星相会,若无公鸡报晓,他俩便能长相厮守,为了让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遂有吃公鸡这一奇特的习俗,顺便也“秋补”一下。宁波老话讲“好看是戏,好吃是鸡”,老宁波认为,七月七吃新鸡,跟冬令进补同理,年轻人吃新鸡长身体,老年人吃新鸡强筋骨。所谓“新鸡”,须选用当年孵出的未长大的本地小公鸡,也叫“童子鸡”。吃新鸡讲究“独享”,若与人分食,滋补功效据说会大打折扣。
槿树叶爿滰头
宁波老话“牛郎织女碰头,槿树叶爿滰头”。(“滰”在宁波方言中是“洗”的意思)清代戈鲲化《甬上竹枝词·七夕》:“活水新煎槿树叶,家家料理洗头盆。”七夕前一天,女子摘槿叶子,外加上橘子叶、紫苏等,放置于天井之中,承接织女之泪———露水,称“天孙水”,又称“七夕水”。次日在淘箩、脸盆里用双手使劲揉搓槿叶,或在石捣臼内捣汁,榨出槿树叶液汁,墨绿色液汁渐渐溶入清水中,沥去叶渣后,那盆中之水便成了绿莹莹冷幽幽的纯天然洗发液,把头浸入这柔碧的浆液之中,爽滑无比。
槿树本为矮小灌木,浙东农村各家的菜园子、后院,一般以篱笆形式栽种,随处可见。到了秋天它会开出像喇叭花一样淡紫或粉红的花,这种花朝开暮落,宁波民间有以槿树花瓣炒瘦肉作菜肴的,据说能活血润燥。以槿花煎水洗脸,可养颜美容。
昔年,卖粘头树也算得上三百六十行里的一行。这一行当,自古代延续至“文革”初期。宁波人讲的“粘头树”,其实就是榆木的浸泡液。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初期,在宁波乡间粘头树尚在普遍使用,在小杂货店内都能买到粘头树刨花卷。也有小商贩走街串巷叫卖,旧时在自由市场,干这行的肩扛一矮脚长板凳,凳前端开一小孔,孔上插一支两尺长的竹竿,竿上悬一沓粘头树刨花作为幌子,粘头树刨花长约半尺、宽2寸光景。板凳上搁一块光滑簇新的长方形榆木。卖粘头树的小贩用阔木刨在去皮的榆树木上轻轻刨一下,一片超薄透明的波浪形粘头树刨花便成了可兑换铜钿的商品了,每串可值二三分钱。用热水浸泡刨花,不多时便渗出云柔绵稠的粘头树汁,添上桂花油。先用槿叶汁、皂角涤去发污,再以天落水清洗,然后用小毛刷沾少许粘头树液搽于头发上,顷刻间,梳理齐整的乌发被定型,光可鉴人,浮荡着木质的幽香。
那时富裕人家都备有与粘头树相匹配的粘头树缸,作为梳头的家什。粘头树缸长约三寸,质地为粉彩瓷,器形多呈芭蕉叶形、海棠花形、荷叶形等,自然舒展;其表面饰有麒麟送子、才子佳人、瑞兽等图案,盖子上有镂空金钱花纹。普通人家则用红花大碗来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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