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中创始人曾孙女忆往事：祖辈办学 惠泽一方

镇海中学资料图。

忆祖母往事

盛红自幼在祖母身边长大，与祖母感情颇深。祖母姓李，名瑞莲，是宁波一户大地主家的女儿，没上过学，却写得一手好字，算得一手好账。祖母说话做事得体，生活俭朴，颇得曾祖父盛炳纬赏识。

盛红祖父和祖母大约在1908年前后结婚，祖父比祖母小好几岁。望祖大家庭，人丁兴旺，作风洋派，亲戚、朋友见多识广，有从日本留学回来剪了发辫的兄长，有名门大家嫁过来作风洋气的小姐，有年幼得宠的小公子。盛红的祖父当时还在杭州读书，留妻子一人在大家庭生活，一个女子在这样的氛围中立足实为不易。

大家族规矩繁多：在盛炳纬回家之前，会有人先来通报，此时儿子、儿媳必须在客厅垂手待立直到他进门；晚上，老一辈不睡，小辈必须站在一边伺候。盛红的祖母缠过小脚，从年轻时就要扶着墙才能行走，让她长久站着实在是苦不堪言。好在盛炳纬体谅小辈的艰辛，常让儿媳妇先上楼休息，祖母这才如获重释。“我曾祖父为人秉持公道，在家中是绝对权威。祖母做人又十分谨慎，从不多言半句，不多走半步，对所有家人都相敬如宾，所以在这个上百人的大家庭中，没有哪个和祖母过不去的。”祖母的为人处事令盛红敬佩。

在大家庭做媳妇，生男丁也是件大事。盛红祖母共生育了六个孩子。长女小名阿璋，希望她能带来弟弟。长子出生时胎位倒置，一条腿先伸出来扑腾，把接生婆吓得落荒而逃。等另一个接生婆到场时，胎儿已死，祖母也因此差点送命。接下来又生了两个女儿。当第三个女儿落地时，大家的失望可想而知。小女儿取名叫芝如，这和宁波话“止住”是谐音，意思是够了，别再生女儿了。旧时的家庭，没有儿子是不孝，女人在大家庭中的地位就岌岌可危，祖母当时的压力非常大。

“不过，我曾祖父很器重祖母的为人，也理解祖母的难处。到她再度生育时，曾祖父一反常态，几次在产房门外踱步等待。当被告知生的是男孩，曾祖父很高兴，给这位孙子取名慰堂，意即慰藉母亲。一年后我父亲出生，取名鄂棠（字），出自《诗经》：“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常通棠，意指兄弟互助友爱。至此，祖母终于能喘口气了。”盛红在一篇回忆祖母的文章里如此写道。

幼年的盛红，因为父母早出晚归忙于工作，一直在祖母身边长大，祖母是她人生的第一位老师。“大约五六岁时，每天下午三点多，我从幼儿园放学，离吃晚饭还有好几个小时。那时家里不让我出门和附近的孩子玩，也不让我听音乐或接触任何与艺术有关的活动。大概在老一辈的眼里，学音乐将来只能沿街卖艺。我闲着无聊，祖母就让我和妹妹放学后坐在她床边，听她道古,讲她的过去。”窗外是渐渐落下的夕阳余晖，听祖母娓娓道来尘封多年的老故事，那些年代久远的旧事在盛红童稚的心里打开了一扇窗，让她窥见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