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市演艺集团的排练厅里，82岁的何占豪老先生，挥舞着指挥棒，为明晚的新年民族音乐会，紧锣密鼓地排练着。

　　他穿着咖啡色的羊毛衫，绿色的棉毛衫袖子露出半截。藏青色的长裤下，是一双黑色的耐克运动鞋。

　　他还在后背塞了一块毛巾，用来吸汗。

　　前一天晚上没睡好，他很担心这些习惯演奏甬剧曲调的年轻人，能否撑起整场音乐会。

　　到了那里，《梁祝》凄婉悱恻的旋律响起，他的眉头舒展了。

　　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是他的成名作，是他26岁时与陈钢共同创作的，这是中国最著名的小提琴曲。

　　旋律像海，指挥棒像桨。他挥舞着胳膊，时而前倾，时而后仰，激情在他眼中燃烧。

　　上午的排练告一段落，几个女孩放下乐器，奔了上去，跟心中的偶像打招呼。

　　何老笑着拥抱了她们：“你们很棒，我一点也不担心了。”

　　宁波应有自己的民乐团

　　“我对宁波很有感情，老家是诸暨的，跟宁波也算贴隔壁。上世纪50年代我就跟甬剧团有合作。宁波越剧团的团长刘建宽是我的学生。”

　　“谁说我老了？我也是80后。他们说我是80岁的年纪，60岁的身体，40岁的工作量，20岁的心态。”

　　几句开场白，便把何老从一个高高在上的世界级音乐大师，变成了一个接地气的幽默老头。

　　82岁高龄的他，看上去顶多60岁。到了含饴弄孙、闲庭信步的年纪，他依然对音乐充满热情，仍是上海民乐团、香港国乐团终身指挥。

　　“我一直有个心病，总觉得宁波在音乐的开发上缺乏力度。其实宁波的地域音乐很有特色，像四明南词啊，甬剧啊，姚剧啊，这些都是特别宝贵的音乐财富，是一座富矿，应该好好挖掘，宁波应该有自己的民乐团。”

　　培养第一代瓯乐演奏家

　　说起瓯乐，很多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唐代诗人方干《李户曹小妓天得善击越器以成曲章》的诗句中：“越器敲来曲调成，腕头匀滑自轻清。”

　　其实，在慈溪就有青瓷瓯乐艺术团，由何占豪先生兼任艺术总监。

　　何老说，瓯乐以青瓷为主，击瓯是从前文人墨客茶余饭后的即兴之举。他希望自己能培养出中国第一代瓯乐演奏家。

　　一根筷子，一个越窑碗，加水调出宫、商、角、徵、羽。用筷子轻敲越窑瓷器，发出清脆动人的旋律。

　　尽管瓯乐已经失传千年，可是他们还是尽可能地还原最初的青瓷瓯乐。

　　2009年，越窑青瓷瓯乐被列入浙江省第三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然而，瓯乐的发展现状却不容乐观。因为收入不高，慈溪瓯乐艺术团的年轻人一个一个地走了。

　　走一个，何占豪心里就疼一下。那都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未来的瓯乐演奏家。

　　老百姓很喜欢民族音乐

　　“为什么大半个世纪以来，中国再也没有留下过类似《梁祝》《白毛女》这样脍炙人口的音乐作品？”

　　何老的一席话，问得大家哑口无言。

　　“因为现在的作曲家只有技巧，没有认真学习老百姓喜欢的音乐语言。”何老自问自答。

　　什么是老百姓喜欢的音乐语言？其实就是祖先留下的宝贵的民族音乐。

　　“小提琴协奏曲《梁祝》的开头部分好听吧？”何老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旋律，“这不是我创作的，这是越剧里很常见的过门。”

　　他笑言，26岁时创作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时，其实就是从越剧、绍兴戏里的旋律里“东偷一点，西偷一点”。

　　音乐一响，老百姓就迷住了，因为这是他们喜闻乐见的东西。

　　“我们的民族音乐像一座矿山，需要我们当代人去挖掘冶炼。我们老了，我常说老一辈是风，小一辈是风筝。借着风，风筝才能飞得高。”

　　据悉，明晚，“海路遗风”新年民族音乐会将在宁波逸夫剧院奏响。

　　演出当晚，何占豪先生将亲临现场指挥，倾情执棒《梁祝》《庆典序曲》《枉凝眉》《好汉歌》《海路》等众多曲目。

　　东南商报 记者陈也喆

编辑： 郭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