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之石,名于世者有二,西乡梅园石,东乡大松(嵩)石。
梅园石软硬适中,适合做石雕。宋元之际,梅园石几次从宁波出发,东渡去了日本,影响远及东亚。奈良东大寺门口的石狮子,便是梅园石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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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松石不一样,它是一种印章石。只有石头里的“战斗机”才有资格被用来刻印章,比如四大名石:寿山、青田、昌化、巴林。大松石性质跟它们一样,也是可以被文人握在手中把玩,登大雅之堂的。
乾隆年间,海宁人陈目耕在印学名著《篆刻针度》卷八“选石”中介绍了十六种印石,大松石位列第三,仅次于青田冻石、封门石。“大松石,出浙江宁波大松所。其质类玉,间有洒墨黑斑,文采流丽,真者稀少……”
大松石印章和摆件
这条记载,喜欢大松石的人常挂嘴边,“瞧,我们大松石几百年前就有知音咯!”
大松所,即鄞州区咸祥镇的大嵩所,大松石的“松”,也写“嵩”。历史上这两种写法一直并存。据说还是鄞州著名书法家、篆刻家沙孟海某天应邀题名,他想了想,还是“松”字更有文气,也有利于推广,大笔一挥,从此,写“大松”的人就比“大嵩”多。
大松石的确切产地,位于今天咸祥镇球山村的球山,一座极其不起眼的小山包,离象山港不远。
球山
传说,球山原是东海象山港中的一座海礁,海潮相击,日月轮回,特殊的地理环境和地质因素,使大松石在沧海桑田的巨变中完成自己的涅槃,形成独特的矿物质成分。方圆几百里内,只有球山这一个地方有大松石矿脉,别的地方,挖穿地心也没用。
在漫长的岁月中,球山对于当地群众来说,就是一座普通的石头山,祖祖辈辈筑路、建房、修海塘所用的石头都来自这座山。
20世纪90年代末,一场台风撕裂海塘,海水倒灌,农作物损失惨重。台风过后,修建新的海塘迫在眉睫。修塘所需的大量石头从何而来?大家又将目光投向近在咫尺的球山,成吨成吨的石头被搬去砌海塘。
新海塘
大松石的价值真正意义上被发现是在2009年前后,拍卖市场行情特别好的那几年。人们骤然发现,一度以为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大松石,居然还在,而且还在产石。那几年,来球山装石头的皮卡一辆接一辆,大松石的市场价格也水涨船高。一度,盗挖盗采在这里蔚然成风。
球山留下过许多采石痕迹
终于,一批有识之士站了出来。2010年9月,“大嵩石矿址”被列为鄞州区文物保护点,大规模开采被叫停。
今天我们看到的球山,面积实际已经是原山脉的百分之一大小。鄞州区大松石研究学会副会长崔二斌站在球山上,看着四周说:“也幸亏是保下来,不然以后人说球山,都不知道是在哪。”
文保碑
据崔二斌介绍,大松石目前在咸祥仍有一定的产业规模,仅球山村就有三家大松石门店,玩石头的有100多人。附近塘溪、瞻岐都有买卖大松石的石头店,玩石头的村民有数百人。附近修路、拆建房屋,偶尔还是会有品相不错的原石冒出来。
有需求就有生意。球山街边开店的朱华存便是在十多年前进场的典型人物。以前,他从事与文化完全不沾边的行业,自从开始做石头生意,人的气质也跟着石头一点点改变。现在,他的小店里不单有石头,还经营着种类繁多的古玩。大松石,是他交友的媒介。
最近刚把小店搬到咸祥镇上的朱建波也是。以前他的职业是司机,后来动辄跟篆刻家打交道,现在张口闭口都是本地文艺人士的名号。
大松石摆件中的精品
据了解,近七八年,大松石的价格一直稳中有进,普通的印章石价格大约翻了三五倍,一方普通印章价格约在几百元到几千元之间,精品能达到上万元;作为观赏石的大松石摆件也一样,贵的有卖1万元一公斤的,若经名家雕刻,价格还会翻番。宁波晚报记者 顾嘉懿/文 杨辉/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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