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足球记者来说,这次可以说是最幸福也是最痛苦的一届世界杯。
不知不觉,卡塔尔世界杯只剩最后一天了。这30多天,两个瞬间注定让我终身难忘。
12月2日,新冠抗原试纸测出阳性时。
12月16日,国际足联发邮件通知我决赛门票通过时。
对于感染新冠病毒,我其实早有心理准备。早在出发前,我就和家人同事说,出国采访世界杯这类大型国际赛事,很难不被感染。我的同事也先于我出现“两根杠”,和她同吃同住的我感染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真正测出阳性,高烧不止心率飙升时,还是有点慌。后来我问周围的记者们,几乎都是在这段时间“中招”,赛程过半,人都是处于疲惫期,免疫力下降容易被病毒入侵。
对于足球记者来说,这次可以说是最幸福也是最痛苦的一届世界杯。由于本届世界杯赛场集中在首都多哈及其附近的几个城市,车程最远不过三个小时。所以理论上,每天都能看到世界杯的比赛,国际足联甚至允许一天申请两场比赛门票,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但是理想总是比现实丰满,由于比赛日到处交通管制加上拥堵,记者们只能先去赖扬的主媒体中心乘坐媒体大巴再前往比赛场馆。这样一来一往,时间就相当耽误。而且媒体大巴很多时候并不能直通球场,期间还要走很多路。通常路上的时间加上比赛、赛后新闻发布会和赛后混采,一场比赛需要七八个小时,两场比赛就要15个小时以上。加上写稿发稿时间,一天往往只能睡四五个小时。如果次日还需要连轴转场的话,很多记者在小组赛阶段就过早进入透支状态。
高强度的报道连轴转,对体能储备和身心健康确实也是不小考验。媒体大巴上,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不绝于耳,即便旁边声音再大,也有同行因为过度疲劳沉沉睡去,大家都在带病工作。还好一周左右,我们就陆续转阴了,工作日程满满当当,新冠似乎也就是个插曲。
可是真正让我们感觉到后怕的,是12月9日一则消息的传来——美国同行格兰特·瓦尔在阿根廷VS荷兰比赛现场突然倒下。疯狂庆祝的卢塞尔球场上,许多人都没有注意到,一副担架被运到记者席,不远处的平台上躺着的瓦尔。周围的人们面色惨白,有些还在哭泣。经过短暂抢救后,瓦尔被盖上白布送往医院,但是他在球场就已经停止心跳。
他生前曾表示,“三周的睡眠不足、高压和大量工作会对你造成影响。持续10天的感冒,我能感觉到胸部的压力和不适。” 诊所的诊断为支气管炎,瓦尔还透露自己一直在服用抗生素。经过尸检,瓦尔最终被确定死于心脏主动脉夹层瘤破裂,疲劳和生病或许是致命破裂的诱因。
一天之后,又一个噩耗传来。同样是阿根廷VS荷兰赛后,卡塔尔Al Kass电视台摄影记者阿尔米斯拉姆离世。英国媒体也报道,在世界杯开赛不久,ITV技术总监罗格·皮尔斯在直播间猝死。
卢塞尔球场的记者席上,有人默默放上了白花。媒体中心里,三位记者的照片被摆成一排,同行们纷纷在悼念簿上写上“R·I·P”(大意为愿逝者安息)……
媒体中心里,三位记者的照片被摆成一排
此前从未有一届大赛在工作环境中猝死三位记者的悲剧。12月15日凌晨两点,跑完法国VS摩洛哥最后一场晚上10点开始的比赛后,我不禁在等车的间隙发了一条朋友圈,“最恼火的场次终于结束了,我感觉像是生还了”。
回顾跑过的二十多场现场比赛,内马尔的眼泪、C罗的不甘、姆巴佩的以一当五、莫德里奇孩子们的快乐、梅西的一呼百应、摩洛哥球迷的欣喜若狂………我们都见证了,也不枉费这一个月路途的艰辛。
我以卡塔尔VS厄瓜多尔的揭幕战为起点,阿根廷VS法国的决赛为终点,这届世界杯也算圆满。
卡塔尔世界杯,我会永远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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