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易化”的钟薛高雪糕，没走出今年寒冬——公司因经营不善，欠下大额债务。
这个初夏，本该是雪糕上新季节，钟薛高创始人林盛，却是以“吆喝着红薯”的形象重归大众视野。
“不敢再当刺客了”“这款雪糕要赶紧放冰箱，很快会化掉”……5月29日晚，“钟薛高老林”直播间里，林盛一改“钟薛高式”营销，没有天花乱坠的描述，近四分之一的商品低于9块9包邮。背景墙上，比脑袋还大的三个数字“729”，是直播带货故事的开始，也是钟薛高欠薪员工的人数。
卖红薯，何时才能还清债务？是否会成为下一部“真还传”？业内人士分析，企业遇挫后重新站起来的做法，值得鼓励，“不过卖货还债已经不新鲜，很难用一腔热情，或是卖惨，就能让消费者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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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失意，不如回家卖红薯”
“抱歉，抱歉，我们第一次直播实在有点手忙脚乱”“哦，给个特写”……开播不到30分钟，林盛带货节奏屡次因一些环节出现问题而无法顺利推进。
从解说到尬等，林盛有点急了，他开始面对着镜头道歉，“我们的第一场直播，从准备到团队磨合，会一点点改正问题。”说完，节奏仍旧还没跟上，一旁的工作人员解围，“老林，评论区问到还债，想听下故事。”
这也确实是多数网友涌入“钟薛高老林”直播间的直接原因：希望找到的答案。但在林盛看来，“这一点也不是个好故事”。
“企业经营不善，但是事情发生了，我就需要去负责。”林盛回复，钟薛高过去的辉煌，是所有员工一点点贡献累积而成，“我们在欠工资、补偿金，心里难受。”
这番感悟之后，林盛在镜头前鞠躬表示，希望用直播带货收益把729名员工的欠薪全部清零。今年4月21日，他也曾在微博公开表示，“我就是卖红薯也要把债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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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中，林盛透露经营危机，他们没想到钟薛高会熬不过去。原本为夏天设计的一款雪糕，现在没有资金继续生产。只能通过直播带货自救，通过卖红薯、雪糕，再将回流资金用到还债、雪糕生产，让公司恢复至正常运营。
不过，开播筹备时，林盛也被员工泼冷水，“你要是做主播去卖货，那么女生是肯定不会看的。”他甚至想过，要么卖男性消费品算了。在直播中，林盛透露，本场直播女性占比67%，男性占比32%，完全超出团队预期。
近年来，钟薛高从屡上热搜的“网红”，到身背“刺客”“不融化”骂名，不断受到流量反噬。“钟薛高被执行81万元”“钟薛高欠薪”话题更屡遭热议，随之而来的是钟薛高创始人林盛被限制高消费。
天眼查显示，2024年3月11日，上海市嘉定区人民法院向钟薛高公司以及林盛发布了限制消费令，执行标的超过81万元。4月23日，钟薛高食品（上海）有限公司被执行901万元。此外，从2023年12月至今，钟薛高增加了7则股权冻结信息，最高的一笔冻结股权数额为2000万元。
红薯23元/斤，钟薛高难去“刺客”名
“直播间价格不敢贵”“今天推的产品都平价优质”……林盛正式带货讲解中，在极力抹去“雪糕刺客”的印象。他希望，重新设立平价、亲民的形象。刚开播不久，他便拿出3箱红薯抽取幸运观众，表示诚意。
金华市民张华（化名）被抽奖环节挽留在直播间，等了近20分钟后，意外中了“幸运红薯”。如果没有中奖，他相信自己肯定是被价格劝退者之一。
“说是赠品红薯68元一箱，价格太高怕引发‘刺客’舆情，拿出来一些当赠品。”张华向潮新闻记者介绍，后来看到直播间也在卖这款，“但是链接里没有买家评论，也不知道这么贵的红薯吃起来啥味道？”
在评论区，一些消费者同样质疑，“高价红薯”或成为第二个钟薛高，“红薯和雪糕一样刷新价格认知”……显然，“红薯”一贯的亲民价格，又有所被颠覆。而这样的价格与观众预期存在差距。
潮新闻记者看到，直播间总共销售三款红薯，其中一款广东产的3斤装红薯售价高达68元，折合算下来一斤红薯要23元。还有两款5斤装的红薯，分别是49.2元、13.8元。
“确实没有看到明显价格优势，消费者很难薅羊毛。”张华向潮新闻记者表示，他对比了13.8元/5斤的红薯，同款品种同等重量，一些头部直播间只需9.9元包邮，“尽管只有四五元之差，一细算，溢价高达40%。”
钟薛高雪糕和红薯一样，是整场直播的招牌。关于雪糕，一些消费者同样反映，“难去‘刺客’标签”，12支雪糕“全家福”售价高达106元。而对比其他网购平台，类似款“全家福”只需79元，价差27元。
除了这些主推款，持续四五小时的直播里，“钟薛高老林”总计上了64件商品，其中18件商品低于9.9元。一些消费者表示，“其实9.9元的商品，多数是餐巾纸、洗手液、花露水……看似单价便宜，实则原本物品价值低，并没有实质性优惠。”
数据显示，首场直播带货红薯比雪糕好卖，但是总体销售并不乐观：主推的“全家福”钟薛高雪糕，24小时内仅成交59单；14.9元/5斤的红薯，24小时内销售100单以上。此外，整场直播累计84.27万人观看，仅涨粉约15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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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还传”，如何让人继续买单？
在直播带货界，主打“公司经营不善”“赚钱还债”的直播间，并不少见。第一位靠直播带货还债的罗永浩，首场直播带货“成绩单”价值不菲：带货3小时，总支付交易额超1.1亿元，观看人数超4800万。
此前，罗永浩自嘲这段还债经历是部“真还传”，不到三年就把6亿元债务还清了。如今，“真换传”续集不断上演，并衍生出了“带货为天涯社区续命”“卖红薯也要把债还上”……
每部“真还传”的主角，都不一样。相同的是，他们需要用直播带货这种赚快钱的方式，填补资金窟窿。然后，像罗永浩这样的成功案例并不多，更多的“还债人”还在直播带货中挣扎，或是没有找到“翻身”办法。
比如“钟薛高老林”直播间里的一款“有情怀”瓜子便可看出热度，9.9元的瓜子在近10分钟故事包装后，显示“热销×18”。2023年“重启天涯”直播间，播了55天后“剧终”，实际打赏、利润仅为23.5万元，与筹款300万电信机房欠费相差甚远。
在多名业内人看来，罗永浩直播带货成功还债的这部“真还传”很难复制。因为直播带货入行门槛低，已经成为最内卷的行业之一，“很多新直播间亏本卖吆喝。有较强赚钱能力的往往是头部主播，中腰部及以下直播间，大多数都在苦苦挣扎。”
直播带货尽管“香”，但越来越不容易了。“直播带货需产品好，价格便宜，而且还需要主播人格魅力，交易全都建立在信任之上。”资深互联网分析师丁道师向潮新闻记者分析，而钟薛高则创始人在“雪糕刺客”“雪糕不化”之下人设崩塌，带货数据也表明信任危机难以解除。
丁道师向潮新闻记者表示，尽管钟薛高靠直播带货还债希望不大，但是“不跑不赖不怂”，企业遇挫后重新站起来的做法，值得鼓励。不过也有业内人士认为，“卖货还债的故事也已经不新鲜，很难用一腔热情，或是卖惨，就能让消费者买单。”
欠债、限高，转战直播带货，这个转型能否成为“救命稻草”？钟薛高又是否顺利借着“刺客”之名引流卖红薯，把债还清？显然，还有待观察。就如林盛所说，“我们还在路上，你曾经在山顶，现在走在泥泞里，但还是要好好去走，哪怕走得难，走得慢也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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