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操作血液灌流机器救治患者。
“这已经是百草枯的成人致死量了，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是包括宁波市第二医院急诊科杜力文副主任医师之内，所有医护人员的第一反应。他们面前的患者小张（化姓），在送到急诊室前5个小时，喝了一大口家里留存的“死亡之水”——百草枯。
到目前为止，百草枯没有特效解毒药。服下它，对患者及家属是一场噩梦，对救治团队也是一场巨大的考验。但28天后，奇迹出现了。经过市二院急诊科团队的奋力救治，小张已从宁波市第二医院顺利出院。
喝下的“百草枯”远超致死剂量
9月中旬的一个夜晚，一辆救护车呼啸着开进宁波市第二医院急诊科，车上抬下来一位年轻男子小张。当时，他止不住地呕吐，墨绿色的呕吐物看着挺瘆人。家属一开口，就把当班的急诊科医师吓了一跳，“他喝了一大口‘百草枯’，已经洗过一次胃了。”当班医生立刻联系了着力研究中毒的杜力文副主任医师，他2022年曾赴全国最大的百草枯救治中心山东大学齐鲁医院中毒科进修。
百草枯中毒的救治关键是及时将毒物清除。一场“硬仗”开始打响。杜力文指导急诊团队立即采用床旁尿液快速半定量检测百草枯浓度，当看到尿液遇到试剂瞬间出现黑色时，所有医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颜色越深，说明体内百草枯浓度越高。”杜力文说，之后的检验科质谱结果也说明小张的百草枯含量大于100ug/ml，已远超致死剂量。
救治百草枯中毒的主流方法是百草枯中毒诊断与治疗的“泰山专家共识”( 简称“泰山共识”)，急诊团队当机立断，有条不紊地采用泰山共识的“白+黑”方案进行全胃肠反复洗消治疗。
“‘白加黑’方案就是用蒙脱石散加药用活性炭粉剂吸附体内的百草枯，并进行血液灌流清除血浆中的百草枯。越早用，生还率越高。”杜力文回忆，当晚23时、第二天凌晨2点、凌晨5时、上午7时，小张接受了不间断的4次血液灌流，体内的血相当于被“洗”了好几遍。
第二天一早，急诊团队欣喜地发现：小张的尿液半定量检测逐渐变得清澈。
28天后真正迎来“重生”
尽管经过一晚上的“排毒”，小张体内的百草枯浓度有所下降，但挑战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开始，百草枯炎症风暴“如期而至”，小张逐渐出现了肾脏、肝脏等多脏器功能损伤。“肝、肾功能指标，包括肌酐、尿素氮、转氨酶等都急速升高。最棘手的是，小张胸闷气促的感觉也上来了，这是服用百草枯后急性肺损伤的表现。”
杜力文解释，百草枯中毒导致的肺损伤是其最为突出的表现，早期中毒时肺损伤的表现可能并不明显，但随着肺损伤后出现的肺纤维化，患者会出现进行性加重的呼吸困难，严重者因为呼吸衰竭而死亡。
而百草枯的救治过程，难就难在几乎所有针对性的救治手段都是“双刃剑”。杜力文以提前预防肺纤维化需要用到的免疫抑制剂和激素为例，“它们是治疗各种急性器官衰竭的‘王牌药物’，但有较大的副作用。什么时候用？要用多久？每个人不一样，每个阶段不一样。”
对于小张出现的多脏器功能损伤，急诊科中毒亚专业团队的吕卫星和杜力文经过慎重讨论，最终决定为了减轻毒物引起的炎症风暴，大胆使用激素和免疫抑制剂。“当时加大了使用量，根据病情和重点器官情况，适时调整用量。”
此后的每一天，小张成了中毒团队的“重点关注对象”：他们每天密切观察监测，并及时调整治疗方案，同时安抚小张的情绪。
一周后，小张的肾功能保住了，肝功能也逐渐恢复。小张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二天，家属曾悄悄找过杜力文，“杜医生，我们用手机上网查询到很多百草枯中毒的例子，结果都不好。我们一周就转普通病房，这是脱离生命危险了吧？”面对家属关切的眼神，杜力文只能暗示小张还处在“危险期”，“14天之前，如果有人问百草枯中毒救活机率多大，都是没有答案的。”
所幸，挺过危险期后，小张的状态一点点好转。奋战28天，小张的中毒情况得到了有效控制，真正迎来“重生”。“他很幸运，肝、肾功能均已回归正常状态，肺部仅出现轻微纤维化，基本没有症状。刚刚出院，以后保持随访即可。”
记者 庞锦燕 通讯员 郑轲 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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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百草枯中毒
杜力文从医13年，在急诊室见过形形色色的患者，但对于喝下大剂量百草枯的患者还是心有余悸。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前几年接诊的一位14岁的花季女孩，她喝下大量百草枯后，在绝望之中眼睁睁地等待死亡。
“这次救治成功，实现了宁波市第二医院在百草枯中毒救治工作中的突破，给了我们很大的成就感。”杜力文说，背后是急诊中毒亚专业、乃至全院多学科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比如急诊血液净化团队提供24小时全天候、多手段的血液净化技术，比如质谱检测、半定量检测给予快速、准确的诊断和疗效评估，又比如检验、心理等多学科团队的支撑。
杜力文说，像小张这样被成功救回的百草枯中毒患者毕竟是极少数，在日常生活中，市民还是要做好预防和教育工作，避免中毒事件的发生。
编辑： 陈晓怡纠错：171964650@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