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重症患者
接受移植获得重生
根据人体器官捐献规定,人体器官捐献,需要父母、配偶和成年子女全部签字。郭桥林的妻子和子女都在身边,另外在老家还有一位70多岁的老母亲,要实现捐献,必须要有母亲的签字。
而此时,郭桥林的全身器官指征已经下滑,再拖延下去,肾脏和肝脏都会失去移植的价值。此时,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都显得如此紧迫,必须要尽快得到郭桥林母亲的签字确认。4日上午,宁波市红十字会马上预订了当天傍晚飞贵阳的机票,两名器官捐献协调员和一位家属一起赶赴郭桥林的老家。
那一边,器官捐献协调员彻夜赶路,这一边,所有捐献的前期准备工作全部开始。与在慈溪的家属签署无偿捐献同意书,人体器官捐献评估组和摘取组医学专家在重症监护室候命。家属们也采办了寿衣、寿鞋等,要以家乡的风俗体面的送别亲人。
晚上11时,大家都在焦急等待着贵州方面的确认通知,但几次拨通电话之后,协调员却告知,车子开进山区里,迷了方向。所有的人,心都紧紧地悬着,生怕这中间有个闪失,无法完成捐献。比我们更加焦急的,恐怕要数宁波李惠利医院和鄞州第二人民医院的三位患者了,今夜,他们能否如愿等待盼望已久的移植手术?能否让久受折磨的生命重新绽放?
就在等待的过程中,记者与器官摘取组专家、鄞州第二人民医院的一位医生聊起器官移植的沉重话题。他告诉记者,全国每年约有150万人需要器官移植,但仅1万人有条件接受移植手术,仅他们医院现在就有400名患者在等着肾移植,宁波从首例器官捐者开始,13位捐献者共提供了26个肾源,这也就是说,这400多位当中,仅有26位获得移植手术,其余人除了漫长的等待之后,只能依靠血透维持生命。
记者了解到,肾衰竭病人每周需要做两至三次的血透,每次要持续三至四个小时,而血透的过程,给病人的心肺等其他器官都造成了很大的负担,严重的会导致使其他器官也开始衰竭,所以,移植是他们唯一的求生之路,只要经济条件允许,身体状况也好,他们都会选择移植。“只可惜就目前而言,器官捐献供需矛盾十分突出。作为医生,我们真希望,像郭桥林这样的捐献者更多一些,把生的希望留给更多的人。”
11点30分,贵州方的协调员打来电话说,已经找到郭成林的母亲,并得到了她的签字确认,这位从未走出过大山的老人,强忍住痛失爱子的悲恸,在器官捐献这件事上表现得极为深明大义。
凌晨2时30分,在撤除呼吸机等设备后,郭桥林的心脏渐渐停止跳动。随后,捐献的器官被一一取下。一组医生赶紧将取下的器官送往李惠利医院和鄞州第二人民医院,那里将连夜实施植移手术。另一组医生则仔细地缝合好郭桥林的创口,保持其遗体的完整。
儿子说他会扛起
父亲未完成的责任
昨天上午,一个简单却又不失体面的遗体追悼会在市殡仪馆长青厅举行。一束束的菊花寄托着哀思,寄托着景仰。郭桥林的亲朋好友从四面八方赶来,追悼会现场挤得满满当当。他们说,老乡做了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赶来送一程,也是要让他体体面面、热热闹闹的离开。
在人群中,齐青廷神情凝重,眼眶泛红,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他说前些天已经哭过很多次了,此时此刻,得坚强地面对:“我之前挺不住的时候,都是一个人跑到外面痛痛快快地哭,我不能让妈妈和弟弟妹妹们看到我的脆弱。今天也一样,我会勇敢起来,要让父亲安息。”
作为长子,齐青廷觉得自己肩头的责任很沉重:“父亲走得很突然,好多好多事情,都没有向我们交代。真的是一夜之间,让我一下子长大了。”齐青廷远远地凝望着父亲的遗像说:“家里的事情之前一直都是父亲在操劳,但现在,我必须接过父亲的担子。赡养好奶奶,照顾好母亲,教育好弟弟妹妹,父亲没有完成的事情,我都会帮他一一完成。”
齐青廷告诉记者,父亲有一个未了的心愿,就是把老家建了一半的楼房建成。“我记得楼房从我6岁时就开始建了,当时盖了一层,但因为缺钱没盖下去。前些年又盖了层,听说材料款和人工费还欠着施工队。”齐青廷多次听父亲谈起老家的房子,言语中流露着很惭愧和遗憾:“把房子建好,恐怕就是爸爸这辈子最大的希望了,我要尽快帮父亲把这件事情办好。”
而就在此时,齐青廷也在深深牵挂着延续父亲生命希望的三位患者:“他们应该做完手术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真心祝福他们健健康康地继续生活下去。”
记者 郑亚清 摄影 记者 王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