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宁波网记者 单玉紫枫
专访宁波博物院院长张亮时,他冷不丁抛出个“拆台”的问题:
“你有没有发现,虽然都是历史文化名城、东亚文化之都,但看宁波的域外文化遗存,与考古、文献所展示和记载的辉煌比起来,似乎并不那么丰富?”
好在,他是自问自答——
比如泉州,可查的6.41平方公里的古城范围内,就有8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4处省级文物保护单位,还有很多建筑、墓葬、碑刻等异域文化遗存。
反观宁波,虽然同样“贵”为古代中国三大对外贸易港之一,但本尊在历史中的面目,似乎总是有些犹抱琵琶。
这恰恰是宁波开放的一个特点!
在张亮看来,宁波的开放,正是以自己的城市为窗口,让整个国家变得更加开放。与此同时,外界透过宁波发展的起伏,亦可一窥整个国家经济起伏变化。
与很多历史文化名城不同,千载以降,宁波一直是作为帝国的大通道而存在的。各路人马抵达宁波后,向内可以经运河到长安、到洛阳、到北京,向外可以渡海到琉球、新罗、爪哇、马来……通江达海的巨大优势,使得宁波自古成为河海联运,转运南北的重要节点。
换言之,宁波是中转地,不是目的地。
正因如此,宁波的辉煌不在一隅,而在整个帝国。
图为夜幕下的宁波舟山港。蒋晓东 摄
所以,张亮的问题其实更像一个隐喻: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在《潮涌40年 春去春又来》里,十余名受访人中,他是唯一一位来自文博系统的代表。
提到“以港兴市、以市促港”“开放是最大优势,港口是最大资源”,人人耳熟能详,张亮自然也是。但他更想探寻的,是这条开放脉络成长、演变的内在逻辑。多一些“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更深的视角来看,这何尝不是一种文脉在时间中流淌、传承,渗透在城市肌理的微观呈现。
8000年来,从于越先民到亦文亦武的宁波人,我们始终活跃在应对挑战,克服矛盾,迎接新挑战、攻克新矛盾的“最前线”,并在不断的“打怪升级”中,把这种开放包容、经世致用的思维方式,变成了日常的解决方案:
当国家需要南方经济的时候,宁波通过浙东运河及其相连的隋唐运河,接入到了全国性的物流系统;
当国家需要出海港口的时候,宁波以一府六县赋税与劳动力规模,支撑起国家级港口在东海之滨的崛起;
当国家需要一批商人,直面西方先进生产力的时候,宁波人冲在了徽商和晋商的前面,形成了“宁波帮”;
……
图为1985年,邓小平会见包玉刚。图片来源:宁波市档案馆
为而不恃,长而不宰,这是宁波开放的底层逻辑。也正因足够开放,足够开明,即便是400年前退而藏书的宁波人,书斋里面放的也不是皓首穷经的想象,而是关于这个国家政治经济地理形态等所有资料的汇总,是希望后人能够用得上,并成就一番事业的。
宁波成为全国首批沿海开放城市的这40年来,亦应作如是观。
比如,就在2022年特殊时期,宁波发出全国首趟涉外商务包机,以开放服务大局,以联通为国探路。
这应该是宁波的发展密码,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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