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本侹在拓片。 (感谢受访者提供图片)
天童寺和阿育王寺纪念章。
天封塔纪念章。
雪窦寺旅游纪念章。
梅薇 摄
拓片忠实记录了碑刻的历史信息
李本侹,收藏各类碑刻拓片200多张
冲锋衣、登山鞋,这是鄞州区收藏家协会副秘书长李本侹每天的“标配”。他笑着说:“因为我随时准备出发。”
李本侹收藏的东西有些特殊———他收藏拓片。只要一看到碑文,李本侹就会想尽办法把它拓下来。如今,李本侹收藏的碑刻拓片已达200多张。
李本侹从小就喜欢收藏,“那时候,收藏糖纸、烟标、邮票、门票,反正什么便宜就收藏什么。”但是一趟领奖之行,却让他改变了收藏的初衷。
“当时我收藏的门票在全国门票展上获了一个全国性奖项。”领完奖,在回宁波的路上,李本侹对收藏有了更多的思考,“当时有人一沓一沓地出手不同门票,门票已然变成了‘花纸头’,收藏开始趋向商业化,收藏为了什么?收藏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李本侹认为,其意义在于藏品背后体现出的社会价值。
2003年,李本侹作为宁波的“民间使者”,参加了赴日本、韩国寻访有关“海上丝绸之路”文化遗存的活动。在日本,他发现了不少与天童寺、阿育王寺相关的文化元素。回到宁波后,李本侹花了两天时间,又去了一趟天童寺和阿育王寺。在阿育王寺,他有了一个新发现,“我在残碑廊里发现一块残碑,上刻‘三奎湖’三个字,这碑上的字迹与舍利殿前的宸奎阁碑极为相似,但奇怪的是,两块碑的排列方式却有所不同。”
宸奎阁是阿育王寺内的一个建筑,那么,这两块碑究竟有何联系?李本侹心里有了一个疑问。为此,他自学了拓片方法,并将这块残碑拓了下来。当然,拓下来只是手段,研究才是目的。此后,李本侹跑了三趟北京,花了几年的时间,终于考证出:原来历史上,宸奎阁碑因为被损坏,分别在宋代、元代和明代各刻了一次。“现存完整的宸奎阁碑是明代的,而这块残碑是元代的,至于宋代的宸奎阁碑拓片,至今仍保存在日本。”这一信息在地方文献上并未有记载,李本侹的发现填补了这一空白。
李本侹告诉记者,他的轿车后备箱里,一直放着拓片用的工具,“一有空闲,我就到处去拓碑文。”他拿出一张拓片,说:“这是书法泰斗沙孟海的书迹。”2011年,李本侹发现这块碑时,它默默无闻地“躺”在鄞州横溪的一座庙里,“石碑局部风化严重,与一旁童第德撰文、钱罕书丹的《开通鄞大咸乡金山山道记》相比,此碑看上去似乎没有多大的价值。”那天,冒着大雪上山,李本侹花了两个多小时,把碑文拓了下来。后来,经他考证:此碑正是迄今所发现的近现代书坛泰斗沙孟海先生所书写的最早一块碑刻实物。而这一论断也得到了有关专家的肯定。
这些年,在寻找碑文拓片的过程中,李本侹也有一些遗憾。2010年,他曾在保国寺附近发现一块碑文,上面的字正是出自宁波籍著名书画家赵叔孺之手。因为石碑在“文革”时有损毁,少了一些字,“后来我还特意花了三四千元钱在网上拍得一本民国的拓本,把上面缺失的字也找了回来。”但可惜的是,一年以后,再去找这块碑时,已不见了。“还有一次,我在乱石堆里发现了洪塘上宅桥的清代桥额,但不到一个星期,它就消失了。”
即便如此,李本侹依然庆幸:“尽管有些石碑可能再也找不到了,但我收藏的这些拓片却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些文物的历史信息。”
如今旅游纪念章越来越少了
裘奇,收藏各类徽章数千枚
33岁的裘奇笑着说:“我收藏徽章已经有23个年头了。”看到记者一脸惊讶,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在裘奇家采访时,他喜滋滋地从屋里抱出一摞箱子。箱盖一一打开,各种形状、各种大小的徽章就这么呈现在了记者面前。
裘奇很用心,每一个徽章他都仔细地进行了标注,并用大小相等的塑料袋包装起来。
“我母亲是美术教师,我对美术也有着浓厚的兴趣。看多了,你就会发现,很多纪念章设计得特别有艺术感,而方寸之间又浓缩着大量信息。”说起收集徽章的由头,裘奇打开了话匣子,他拿起一个碗口大小的毛泽东徽章说,“你看,这是我收集的第一个徽章。20多年前,父亲送给我的,我看到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在裘奇收藏的旅游纪念章里,记者发现了我市一些景点的纪念章,天一阁、保国寺、天封塔、河姆渡、阿育王寺、天童寺、溪口文昌阁……据裘奇介绍,这些纪念章几乎都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在这些纪念章上,能看到明显的时代印记。
裘奇又掏出一枚徽章,得意地说:“这是上世纪90年代生产的,但未发行的宁波市徽。”细看这枚宁波市徽,上面用拼音写着“Ningbo”,海浪和海鸥构成了一个“甬”字,极富宁波地方特色。
“我收藏的不仅是徽章,也是文化、历史和记忆。”裘奇说,每个地区、每个景点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而徽章上的信息,展现的是一种文化,更蕴藏着一段历史。
这些年,裘奇走过很多城市。每到一个城市,他就喜欢往景点的纪念品商店里“钻”,“我花在门票上的钱,可是远远要高于一枚纪念章啊。”
近些年,裘奇也感受到了一个明显的变化:“旅游纪念章越来越少了,倒是企业纪念章多了起来。”今年春节,裘奇和妻子跑了一趟东北,“5天时间,走过哈尔滨、沈阳、雪乡三个城市十多个景点。”但让夫妻俩颇感遗憾的是,“竟然一个旅游纪念章都买不到。”
裘奇不仅收藏旅游纪念章,还收藏校徽。他指着那个专门收藏校徽的盒子说:“我们家里人受过的教育,在这里面都有体现呢。”
“姨妈毕业于宁波女中,这枚宁波女中的校徽,她一直视若珍宝,前几年,见我的收藏已经颇具规模了,才忍痛割爱,把它送给了我。”裘奇说,“还有这枚‘西宁气象学校’的校徽是我大伯的,‘浙江大学’的校徽是我表姐的,‘河海大学’的校徽则是我的。”
说到兴头上,裘奇把“宁波女中”、“宁波六中”和“甬江职业高中”三枚校徽,依次排列开来,“我收藏的校徽中,还能看到宁波近代教育史的变迁呢。”
记者手记
收藏是一种情怀
私人收藏家的出现,最早可追溯到东晋时期,王、谢是当时望族,也是收藏巨富。唐朝张彦远一门,从高祖起就从事收藏,历经五代,张彦远也写出了巨著《历代名画记》。发展到了明清时期,无论参与收藏的人数、藏品的数量,还是关于书画收藏的著录、笔记都已令人惊叹了。
“盛世兴收藏”,如今,热衷于收藏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选择的藏品不同,收藏目的也不尽相同。有的人收藏是为投资,等着藏品升值,有的人收藏是为炫富,也有的人收藏是雅好,为了拓展已有的知识……不一而足。
有人曾发表过这么一番感慨:“常有朋友到我家里询问一些画作或者器物的真伪,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告诉他是真品,便欣喜若狂,告诉他东西是假的就忿怨不止,甚至将辛苦搜来的东西弃之不顾。每次我看到这样的朋友,就想问他一句:你是否真喜欢这个东西呢?”
是呀,收藏的缘起难道不应该是“喜欢”两字吗?
在采访宁波的这些收藏达人时,他们谈起自己的藏品,整个人都会神采飞扬起来,两眼熠熠生辉。他们说,闲暇时间,他们会拿出自己的藏品静静地欣赏,感受藏品背后的历史风云。
也正因为喜欢,他们愿意花时间去研究藏品上所依附的信息以及藏品背后的故事。对他们而言,收藏也许不能穷尽全部,但如果能珍藏研究好其中一点,也是不小的收获。人生不过百年,藏品却是不朽的。
在收藏界,流行着这么一句话:“收藏是有钱人的游戏”。但是,从这些收藏达人的身上,我们可以看到,收藏更像是一种情怀。也许他们的藏品不具交易价值,但他们能在其中发现无穷的乐趣。他们的收藏与名利无关,却与幸福有关。在他们收藏的背后,透露出的难道不正是一种积极向上、爱好至上的幸福观吗?
这些受访者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眼里会溢出满满的幸福:妻子会陪伴他们一起寻找藏品,亲人会将自己珍爱的东西割舍给他们,朋友会与他们一起分享收藏的快乐。此刻,收藏对他们而言,是妻子的相依、亲人的眷顾和朋友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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