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转身:“草根”艺人博喝彩
70多年的艺术生涯,从“戏子”变成“文艺工作者”,社会地位翻天覆地地变化,张亚琴感受颇深。
蛟川走书是宁波地区最具乡土气息、风格独具的汉族曲艺曲种,自光绪年间创立。这是一项民众喜闻乐见的文娱活动,从事这一行当的艺人却鲜能受人尊重。
张亚琴学习走书,顶着来自母亲的巨大压力。“女儿家唱戏,会坍了张家的台,以后嫁人也有影响。”得知女儿瞒着家里人偷跑出去,跟朱阿根到处走演后,张亚琴的母亲一时气不过,抄起家里的棍子便往书场赶,往女儿身上打去。用张亚琴的话说,那时,她唱到哪儿,母亲的棍子就打到哪。
哪怕家里已经穷到揭不开锅,母亲也不愿意让女儿“沦为戏子”,“丢了全家的脸”。一度,张亚琴被母亲赶出家门,晚上无处落脚,她便在离家不远的小山坡上过夜,这一睡就是七八天。后来还是因为祖母疼爱,怕小姑娘孤身在外遭了意外,母亲才同意让她回家。
在母亲的反对,社会的轻蔑中,张亚琴坚守着蛟川走书,熬啊熬,终于熬来了她的时代。上世纪50年代,新中国成立后,曲艺人“低贱”的地位终于有了转变。为响应毛主席提出的“三户贫农办户社”号召,镇海戏曲艺人先后成立四个镇海曲艺小组,张亚琴时任由蛟川走书艺人组成的镇海曲艺一组组长。当时,蛟川走书风靡镇海,唱到哪里都能掀起热潮,当时镇海县的88个乡,每个乡都遍布了张亚琴和组员的足迹。《飞龙传》《接金枪》《包公案》等经典曲目深受老百姓喜爱。
下乡巡演,往往一去就是十天半月,那时的乡下没有旅馆,曲艺小组队员的住所安排却从来不是问题。“乡民都很热情,想着法地邀请我们去家中居住,今天没请到的,第二天就继续赶过来邀请。”乡民们的热情,让张亚琴第一次感受到职业荣誉感。“虽然条件有限,但吃饭也不愁,拿出来的菜还天天不重样。”张亚琴说,那份心意,吃在嘴里特别美味。
人多力量大。1956年,四个镇海曲艺小组合并为一,正式成立镇海曲艺队,张亚琴先后被推选为财务委员和曲艺队长。在她的精心打理下,蛟川走书一步步踏入欣欣向荣的巅峰时期。
上世纪60年代,张亚琴下放入乡。她20多年的走书生涯,在此刻戛然而止。镇海曲艺队也自行解散,队员纷纷自谋出路,或者干脆改行。走书的艺术却在张亚琴的记忆中,继续有声有色着。公开场合不给唱,就在家中一个人偷偷地练唱。罢演两年,她的唱功不但没有倒退,唱法、形式还有了新的突破。
1968年,为响应国家号召,宣传一系列保卫边疆、抗台英雄等先进事迹,镇海曲艺队重组,张亚琴应邀参与《海岛女民兵》《抗台英雄贺玲娣》等曲目的表演。蛟川走书再次兴起。
在张亚琴珍藏的老照片中,有一张她尤为珍惜。照片拍摄于1990年9月12日,正逢百花舞厅首届艺术节。曲声不断,一支接着一支,省、市、区三级曲艺协会的领导均到场听演,台下380多个座位全部坐满。
当时张亚琴已经退休,应邀前来客演。《杨家将》是张亚琴的拿手曲目,学自师公舒瑞昌,前前后后已演出不下百次,她的一笑一颦、每一个手势均在戏中。表演完毕,全场掌声雷动,持续了整整两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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