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4-09 12:24
一聊大松石,谢承恩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大松石精品“牛祭血”
“凝墨冻”大松石做的笔杆
天然一块大松石“熊猫”
谢承恩是鄞州瞻岐人,出生在山海之间。他说自己从小跟石头有缘,打弹弓、打水漂等,一直是小伙伴之中的好手。初中前后,到了亲戚家所在的鄞州咸祥镇球山玩耍,那时并不知道球山是传说中大松印石的产地,只晓得裁缝可以用那座山上的石头在布面上划线。后来,沿海大通道开建,眼看着那座山被用来填海筑坝、造屋修路……2008年,谢承恩开始玩篆刻,四大名石要价不菲,他想起了老家山上的石头,有意无意切了几方请西泠印社的专家看,竟改变了大松石往后几年的命运。
传说球山源于“羊求休山”
历史上,大松石也曾名重一时。有学者说,鄞州之石名于世者有二,一为西乡梅园石,一即东乡大松石。乾隆年间,海宁人陈目耕在印学名著《篆刻针度》卷八“选石”中介绍了十六种印石,大松石位列第三,仅次于青田冻石、封门石。“大松石,出浙江宁波大松所。其质类玉,间有洒墨黑斑,文采流丽,真者稀少……”
明朝初年已有大松石的开采。传说开采仪式极为隆重,必以牛为祭品,先祭后采。大松石中精品带暗红斑点,恰似牛血一般,即名“牛祭血”。嘉靖后期,倭寇成东南沿海大患,开采大松石危及山顶烽堠,抗倭名将戚继光为之踌躇,其部下献计,可以用羊代牛以祭,没想到换了祭品,石头真的不产出了。所谓“戚南塘(继光)以羊易之,此石遂绝”。后人也称此山“羊求休山”,渐渐讹传成今之“球山”。
传说之真假已不可考,但大松石产量稀少却是真的。据我市文史专家戴松岳考证,大松石所在的球山原是东海象山港中的一座海礁,海潮相击,日月轮回,特殊的地理环境和地质因素,使大松石在沧海桑田的巨变中完成自己的涅槃,形成独特的矿物质成分,色泽丰富,软硬适中,手感细腻,是极佳的印材。
一朝成名带来隐患重重
谢承恩带去西泠印社的印石得到了有关专家的肯定,他还在典籍上找到了大松石的社会地位和历史价值。于是,他便跑到咸祥,找到山体承包商,跟他们讲了大松石的故事。拇指大小的两方印章价值上千?听来如天方夜谭,“根本没人相信”。但好歹,公然毁山的行为是阻止住了。
就在大松石价值尚未定论,谢承恩和几个朋友为之奔走呼号的过程中,“球山石头值钱”的说法不胫而走。图利者蜂拥而至,盗挖成风。咸祥一带,住户的房基、猪舍、路基、海塘等建筑用石中,究竟被砌进多少大松石,根本无法统计。常有人家前一天还好好的院墙,过一夜就出现个大洞。球山上更是盗挖不断,屡禁不止。
“制印取材有讲究,不是像切年糕一样,切一段下来就可以的”。从原石中提取印石,有花纹、质地等种种考量,下刀不易。随意开挖造成的后果便是成品良莠不齐。“一块石料能制印的往往是一小部分,切过一次也就没用了”。谈起这些始料未及的后果,谢承恩仍是扼腕不已。
对大松石的认识仍有待加强
让谢承恩觉得遗憾的还有人们对大松石的认识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提高。他说,在文人心中,印石的地位高于建筑用石,“大松石作为印石的一种,是可以在书斋里‘登堂入室’的。印石作为主人的身份代表,往往具有人格化的象征意义”。而大松石的独特处还在于它是中国现知唯一在海陆交接处诞生的印石,产量稀少,十分难得,“就像印石界的大熊猫一样”。
多年积累,谢承恩也收藏了不少质地精良的大松石,如“牛祭血”、洒墨黑斑“凝墨冻”、花纹呈棉絮状像蛋花的“蛋花冻”等。在他眼中,大松石气质文静,“幽艳晶润”,有隐士风度。幽,指的是色相明度低;艳,指暗彩丰富;晶,指结晶清透;润,指水份足油性好。“不显眼,很耐看。没火气,不张扬。像人一样,越有分量的,越不张扬”。
“目前我们对大松石的研究只能说刚起步”,身为鄞州大松石研究会会长的谢承恩说,成熟石种往往有体系化特征,而大松石连严谨的分类都还不具备。事实上,这方面的研究是很值得去深入的。“宁波与篆刻艺术有缘。西泠印社两任社长马衡、沙孟海都来自鄞县,赵叔孺、朱复戡等近代大家也是籍于此地。做好印石文化的功课,足以让它成为宁波的文化符号”。现在的球山,更多意义上是“封存”状态,但更好的方式应该是保护与开放并重,“石头只有不断让人接触、流转才有生命力和价值,当然在此过程中,也要谨防掠夺性、破坏性的开发,这就涉及资金、规划、村民教育各方面,可谓任重道远。”
□宁波晚报记者顾嘉懿/文胡龙召/摄
编辑: 孙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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