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老蔡(左)给村里老人发红包。(资料照片)
正午的阳光洒在东雅河上，白鹭掠过水面，泛起阵阵涟漪。东雅河上的廊桥还在建，铁锤“砰砰砰”地敲打着石头，挖土机“嗡嗡”地工作着，亮黄色的衣服浸透了汗水，工人们像往常一样施工，发起修桥的老蔡却不在了。
宁波鄞州区邱隘镇东雅村的村委会主任蔡康国，大家都爱叫他老蔡。8月10日，蔡康国突发脑梗，永远地走了。
一双布鞋
走出了碧水清流
8月15日中午12时，村里的文书郭伟看了看墙上的钟，想去叫老蔡吃饭。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鼻子酸酸的，“老蔡不会再来了。”
老蔡工作忙，中午常常忘记吃饭。郭伟特意将办公室的钟拨快了15分钟，让他注意点时间。
常年的劳碌，老蔡落下了不少毛病：糖尿病、高血压、冠心病。半个多月前，他在医院接受了手术。能下床了，身上还插着尿管，他把尿袋塞在裤兜里，打电话给郭伟，说要回村里看看河道。“他放心不下村里，放不下这条河。”郭伟说。
8年前，东雅河是“百病缠身”：河道淤积，水流不畅，水草疯长，生活污水直排河里，河水浑浊、发臭，蝇虫乱飞……村民都捂着鼻子绕开河边走。
有人提出将它填埋。河道作为行洪的主要通道，填了之后涝水怎么排？蔡康国坚决反对，他说，村庄离不开水，人水和谐才是新农村建设的一大追求。
2009年，东雅河开挖工程正式开始，取直老河，开挖新河，从原来的1000米延长到了2000米，平均宽达22米。“海葵”“菲特”台风来袭，邱隘镇大部分地区受淹，紧挨着东雅河的东雅新村安然无恙。
河通了，水不淹了，蔡康国开始琢磨怎么改善水质。
2014年，老蔡担任东雅河“河长”，为了不让污水排入河道，村里将标准厂房的污水接入污水管，在河边安装了农田排水管。为了让河面保持干净，镇上给河道派了一个保洁员，老蔡不放心，村里又派了一个河道保洁员，还着手修订村规民约，增加河道保护的要求。
作为“河长”，他每天都要到河边转一转。“有一次，老蔡的脚被烫伤，在办公室椅子上‘搁’了一会，一瘸一拐的又到河边去了。”东雅村联村干部周晓燕说。
一双蓝布鞋，陪着老蔡在河边转了3年，东雅河从劣Ⅴ类水转成了Ⅳ类水，老蔡也成了全省最美基层河长。
一辆单车
骑出了致富之路
领边歪了的衬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蓝色的布鞋，你能想象这是一个资产上亿企业家的着装吗？
白手起家的老蔡在1995年创办了宁波市仁达制衣有限公司，企业办得红红火火。2005年，他回东雅村当村干部后，把企业交给了儿女打理，自己一头扎进村里。
大家经常调侃老蔡：“老蔡你那么多钱，留着干嘛，不买身像样的衣服！”老蔡有钱，但他更想让村民们也有钱。
老蔡到东雅村工作后，一直牵挂怎么带领村民一起富起来，怎么壮大村集体经济。
从建造标准厂房开始，让村集体有稳定收入。村里没钱，老蔡将自家企业的厂房抵押给银行，贷了600万元。建厂房，为及时支付工人工资，他低价卖掉了自家的几间店面房，退掉了给儿女预定的别墅，垫付了工人工资。
9万平方米的标准厂房建起来了，村集体也有了稳定的租金收入。老蔡又将目光瞄准了旧村改造，他寻思着要让村民住上新居。
难题又来了，建新房需要两亿元资金。即使将村集体现有的资金和镇里为新农村建设提供的资金都算上，还差1亿多元。老蔡二话没说，又把自家的企业抵押了，由于数额巨大，这次他还押上了自家的住房。
村集体经济有了发展，村民也住上了新房，老蔡又搞起了现代农业示范园，300亩葡萄、100亩西瓜、60亩草莓……村民收入有了大幅提高。
老蔡每天骑老式自行车上下班，孩子不放心，给他买了一辆汽车，还配了个专职司机。结果，这辆车成了村委会的免费公车，司机也成了村委会的免费司机。当村干部的前3年，他没有拿过一分钱工资，第4年，工资由镇里直接打到他的银行卡，他却把大部分的工资都给了村里的孤寡老人、残疾人和困难户。
“这么多年了，老蔡一直在付出，从没有找村里报销过费用。”监督村委会账目的村民代表郭建祥说。
大家都说老蔡像老黄牛一样“傻”，但老蔡说：“值得！”
一份承诺
干出了村庄新貌
老蔡曾向村民承诺：10年内，要完成发展经济、建设新居、硬化道路、修建桥梁、治理河道、增加收入等六大任务。这份承诺，他兑现了。
2015年，东雅村村级自营收入达到1700多万元。这个昔日全镇集体经济最差、村民收入最低的“垫底村”，变成了周围村镇羡慕的幸福小康村。
老蔡走了以后，东雅村村主任助理蔡泰昌经常到老蔡的办公室坐坐，一坐就是大半个小时。老蔡办公室墙上有个铁钉，那是老蔡让人钉上去的，头疼脑热小毛病的时候方便“挂”输液袋。
看他这么拼，周围人经常劝，“这么大岁数了，不要像老黄牛一样，让年轻人多担当。”
再怎么劝这头“老黄牛”，他还是那句话：“村子就像我一手养大的孩子，我放心不下。”
老蔡的办公桌上还放着廊桥的规划图，这份规划图来之不易。光是设计图，前后历时3个月才完成。东雅新村和村里新建成的文化礼堂位于东雅河的两侧，为了让村民们更方便来到文化礼堂，村里决定建廊桥，打通小区和文化礼堂的直线路径。
老蔡拉着设计师，一次次实地考察，每一个线条都要在现场比量，抠细节、纠错误。好不容易，设计图定稿了，他发现，上桥的坡度太大，老人、小孩过桥不方便。他又找来设计师，重新规划，在原来的图纸上加上了台阶。
“清清白白做人，勤勤恳恳做事。他是我的父亲，也是用自己的汗水改变整个东雅村的带头人，作为儿子我感到很光荣。”老蔡的儿子蔡仁元说。
廊桥还在建设，一块砖、一片瓦，每天都在变化。就像老蔡希望的，村子在发展，不要停下脚步。
见习记者王艳 记者王凯艺 通讯员张绘薇 杨磊 张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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