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论坛现场。孙佳丽摄

　　中国宁波网记者 孙佳丽

　　3月18日，2024家政高峰论坛举行。在主题演讲环节和圆桌论坛环节，有个词很热门——员工制。

　　员工制为何能成为焦点？其实是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要推动养老、育幼、家政等服务扩容提质，支持社会力量提供社区服务。员工制转型是重要方向。

　　不久前，国家发展改革委会同商务部、财政部等部门，联合印发支持和引导家政服务业员工制转型发展的指导意见：员工制家政服务企业应依法与招用的家政服务人员签订劳动合同，支付劳动报酬，按月足额缴纳城镇职工社会保险费。

　　员工制代表着稳定和保障，有业内人士把员工制的推行作为家政服务行业的“春天”。但记者了解到，在宁波，目前完全落实员工制的家政服务企业还没有。

　　宁波家政服务行业想要迎接这个“春天”，似乎道阻且长。

家政服务人员正在做保洁工作。受访者供图

　　实现双向奔赴，有些难

　　尽管行业门槛不是很高，但在人社部发布的招聘大于求职“最缺工”的100个职业排行中，家政服务人员常年位居榜单前十。

　　“找个好阿姨比找个好对象还难！”一提起家政服务，不少市民就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白领卢女士深有体会：“生了孩子后，父母忙不过来，我就‘花重金’请了位育儿嫂，很靠谱。但在那位育儿嫂因家中有事请辞后，家政服务企业推荐的三四位育儿嫂，并不令人满意。可见，找到靠谱的家政服务人员有时太需要缘分。”

市民正在咨询家政服务价格。受访者供图

　　不过，也有家政服务人员跟记者反馈，他们希望在取得较好薪酬的同时受到雇主的尊重和善待，但偶尔会事与愿违。

　　“这一行工作强度大、时间长，且家政服务并不是‘伺候人’这么简单。我们想要来自社会的价值认同。”从事保洁服务的刘阿姨说。

　　市民无奈于“找不到、雇不起、用不好、留不住”，家政服务人员无奈于“强度大、时间长、工资低、无认同”，想要实现双方之间的互相认可和奔赴，目前来看，确实有些难——

　　长期以来，家政服务业的主要模式是中介制。简而言之，家政服务企业承担的是“中间人”的角色，与家政服务人员不构成劳动关系。雇主寻找家政人员，主要靠中介推荐或口口相传。

　　家住海曙区的张女士坦言，普通的家政服务企业只有人员的基本信息，她需要通过面试、试用等一系列流程才能对家政服务人员的技能、人品等有所了解。

　　“这种模式看似灵活，实际存在很大缺陷，容易出现企业管理不够规范、权益保障不完备、人员流动偏快、专业技能整体偏低、风险管理不易、服务质量难保障等问题。”市商务局消费促进处相关负责人说。

　　同时，仍有很多家政服务人员会挂靠在好几家家政服务企业，谁给单子就干谁家的活，企业的中介费还不一样。

　　包括中介制在内的多种因素影响下，这些问题已成为制约宁波养老、育幼、家政等服务扩容提质的“拦路虎”。

家政服务人员年纪普遍不小。受访者供图

　　员工制，想说爱你不容易

　　养老、育幼、家政等，都是事关每个人幸福的热点话题。

　　伴随经济社会发展，家政服务走进千家万户，成为万亿级市场。从居家养老到育婴育幼，从保洁烹饪到收纳整理，家政服务种类越来越丰富，内容越来越精细。

　　更好促进供需匹配、推动家政服务行业高质量发展的良方何在？从中介制迈向员工制是关键举措之一。

　　国家发展改革委新闻发言人曾表示，实行员工制，将家政服务人员从“灵活就业”变为“稳定就业”，能够降低家政服务人员流动性，增强行业“粘性”，吸引包括年轻人在内的多层次人员加入到家政服务业。

　　早在2010年，国务院办公厅出台的关于发展家庭服务业的指导意见就提出，鼓励创办员工制家政服务企业，并对员工制家政服务公司免征营业税。

家政服务人员正在工作。受访者供图

　　但家政服务行业利润较低，家政从业人员流动频繁，推进家政服务员工制好处多多，多年来却成果寥寥。

　　记者了解到，现实中，“做不到”是挂在部分企业负责人嘴边的第一句话。

　　“企业并非不想推行员工制，但家政服务订单量有波动，家政服务人员每月接单量有多有少，时间有长有短，按月发放工资存在难度。同时，培训、社保、个税等会大大增加企业的运营成本和管理成本。”宁波欣佳源家政服务有限公司总经理龚涛坦言。

　　“不需要”则是很多家政服务人员内心的想法，他们不愿意成为企业的固定员工。

　　从事管家服务的魏阿姨告诉记者，选择在家政服务领域就业主要因为就业门槛低、工作时间灵活、薪资待遇不低，“签订劳动合同，意味着约束。我本就在缴纳城乡居民医保，大部分企业能给的福利待遇却比较有限。”

　　记者结合实际情况算了一笔账：宁波一位月嫂的月工资一般在1.5万元左右，家政服务企业会抽取20%左右的提成。若推行员工制，企业与月嫂需要各自再缴纳1000多元的社会保险，月嫂的税前到手工资只剩下1万元，企业的到手提成只剩下几百元。

　　因为“不划算”，很多家政服务企业与家政服务人员心照不宣，我行我素。

市民正在咨询家政服务业务。受访者供图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经营规模小、从业门槛低、人员流动大等问题造成了家政服务行业发展的“先天不足”，这种“先天不足”又限制了企业和人员的进一步发展。

　　“推行员工制就是要实现管得牢、用得好、有保障，解决市民印象中家政服务找不到、不规范、不满意的困局，让消费者放心、家政企业用心、家政服务员安心。”宁波市家庭服务业协会会长王培红说。

　　因此，员工制的推行道阻且长，然而行则将至。

　　宁波卫生职业技术学院健康服务与康养学院院长、宁波家政学院执行院长朱晓卓教授表示，从短期看，家政企业员工制转型面临运营成本提高、家政服务人员劳动强度难以界定、接单量不够稳定等问题，但从长期看，宁波家政服务行业想做大做强，必须要走员工制的发展道路，首先要规范合同、加强培训、规范薪资发放管理、保障人员生活待遇等。

　　“推动家政服务业员工制转型是一项系统工程，涉及部门多、主体多，影响人群广、企业关注度高，不宜全面铺开、一蹴而就，更不能强制推进，需要在尊重行业发展规律的前提下，通过政府引导，统筹稳步分类推进。”宁波市社科院经济所所长吴伟强说。

　　具体地说，宁波要在社保、税收、住房补贴等方面形成政策合力，支持和引导一批更具规范化、专业化、高端化的家政服务企业，让优秀员工制企业脱颖而出，提供更高品质的家政服务，并在全行业做好示范。同时需要注意的是，市场并没有排斥中介制，要降低服务风险仍需加强监管。

　　朱晓卓建议，要建立发展员工制家政服务业保障体系，降低企业员工制转型成本。

　　例如，参照北京等地做法，制定员工制家政企业认定标准，选择服务规范、特色鲜明的员工制家政企业，予以金融、税收等扶持，鼓励通过跨界合作、连锁经营、挂牌上市等，加快培育龙头企业做示范、上规模、创品牌。

　　同时，对于符合条件的员工制家政服务企业员工，要按规定落实好社会保险补贴、失业保险稳岗返还、住房保障政策，将家政服务职业险、职业培训、租房等纳入政府补贴范围，支持利用城市腾退房、空置工厂仓库、国有闲置资源等改造建设员工集体宿舍。

编辑： 郭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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