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仪画作: 扇面人物·红梅 |
古仪近照
人物名片
古仪,原名励国仪,中国画大师潘天寿先生之子、中国美院及中央美术学院原院长潘公凯的夫人。1948年生于上海,籍贯宁波,1968年毕业于浙江美术学院。现任杭州画院副院长,杭州美术家协会副主席等。古仪的绘画作品风格多样,成功在美国纽约、旧金山、日本东京、新加坡、法国、德国、奥地利等地举办个人画展。作品参加各种国际画展并多次获奖。
11月18日—12月3日,“古意新仪———古仪绘画作品展”在天一阁举办。
□记者 陈晓旻
记者:您在国内外举办过很多次个人展览,但在家乡举办个人画展应该是第一次,选择在天一阁是不是有特别的意义?
古仪:我是宁波人,在上海出生。我们老家在东钱湖那边,现在还有老房子呢。我小时候常听母亲讲家乡的事情,比如天一阁,那是特别有名的藏书楼,对我来说,能够到天一阁看一看是我儿时的梦想。
今天,我的展览能够在天一阁举办,感慨良多。个展是我离开家乡半个多世纪以来的第一次,也是我交给家乡父老乡亲的一份人生答卷,蕴含着我深深的亲情和乡情。对于展览本身,我的作品和天一阁古老的建筑风格又特别吻合,都是传统而古典,同时又不失自己的个性。
这次我带来了70多幅作品,有女性系列、花格系列、屏风系列、扇面系列、山水系列等,大多是带有一些怀旧感的作品,现代人生的情致和古典文化的韵味相结合,和天一阁的氛围相契合。值得一提的是,我特意为这次展览创作了一组以十里红妆作为背景的作品,因为十里红妆是宁波特有的风情,我以后还会继续创作。
记者:著名艺术评论家水天中评价您的绘画:实现了“致中和”理想,您对此怎么理解?
古仪:他是从学术的角度来分析的,但是点评很精准,也是对我作品优雅平和的认同和理解。王国维认为“优美之形式使人心平和;古雅之形式使人心休息。”我自己就喜欢平和典雅的美,看到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能从中发现一些美好的东西,融入自己的理解把它表现出来,我画的女性形象也大多朴实却优雅大度而不忸怩作态,闲和宁静而活力内充。在形式处理上,我会运用含蓄节制的色与墨,营造出明朗而蕴藉的精神境界。
那些强烈而夸张的东西并不适合我,如果为了艺术效果刻意地去表达就会很失真,会很累。马蒂斯说,他希望自己的艺术犹如一把躺椅,让大家消除身心疲惫。那么,我希望我的作品能给大家带来一些心动的瞬间,带领大家寻找令人心动的自然美。
记者:听说您在很早的时候就专门研究过宋画,宋画有一种闲适的优雅,您觉得它对您的绘画风格有影响吗?
古仪:当然有,应该说影响还是蛮深的。我小时候就喜欢画仕女画,那些美人是每个爱美的小姑娘心中的向往。宋画很细致精到,着重人物的精神状态及思想情绪的表现,着重山水花鸟的美和意趣。宋画色彩清丽典雅,意远含蕴,古朴而又有书香气,富有诗情画意。
我在画花鸟画的时候,特别是画小动物会借鉴宋画的意趣,画人物画的时候,人物的脸部和衣饰会借鉴宋画的精致。我喜欢画面有虚的成分,这样比较空灵。用色大多用柔和沉着的中间色调,虚虚淡淡地化开去,看似不肯定、不经意的随和,却有一种难以捉摸的准确和精巧。同时对于衣饰上精美的花纹,会用一笔笔雕刻般的精工细作,这样比较耐看,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记者:您的作品对肌理和纤维的质感把握得特别好,您的作品还用到了宣纸拼贴的方式,这是一种创新吗?
古仪:这是我新做的一种尝试和探索。说起宣纸的拼贴,先要说宣纸的特性,宣纸是祖先留下来的宝贵财富。它是有机的纤维,是有生命的活体,能够吸收墨和水,并有机地融合,推动墨色产生无穷无尽的有层次的变化,这种特性是世界上其他用来画画的材质所不具备的,为什么不充分利用呢?
将拼贴的方式用在绘画中是从国外传来的,但是国外因为用材的关系,往往是割裂的,生硬的。而宣纸因为很薄,可以达到天衣无缝地对接,拼贴的效果很自然。宣纸有单宣、夹宣、生宣、熟宣等,其本身产生的丰富肌理和层次变化又在拼贴中产生很多的可能性。这是一个很愉悦的创作过程,就像做游戏一样,拼贴后的效果有时非常让人惊讶,所以我很喜欢这种创作。我曾经用拼贴的方式做过一套以狐狸为题材的水墨组画,1991年参加法国拉尼翁国家美术邀请展还得了奖。
记者:从审美的角度来说,男性和女性画家对于女性美的表现肯定有所不同,您如何用艺术来阐述女性的美丽?
古仪:今天的女性艺术家,有着和男性一样的自尊和自信,她们不再像古代一样仅仅是被描摹的对象。所以我画的几乎所有的女性人物形象,首先是“悦己”的,是“自我欣赏”的,而不是男人眼中的“被看”和被欣赏者。这种女性自我的“悦己”意识也是女性独立的表现,这也是我和男性画家在审美视角上的不同。
在我的作品中,女性大多闲适恬静,矜持贵重,没有太多的肢体语言,笔下的美女都比较单纯、健康,没有矫情做作,没有故作性感,貌似平淡传统,却有力量承受生命的欢乐和痛苦。尽管有人说我的女性不那么美,但是我认为那份婉约、纯真而质朴,那份怡然自得的性情之美,那份自信的气质神态之美,就是我心中的女性美。
记者:您曾谈到潘天寿先生对您潜移默化的影响,谈谈您对潘老的记忆。
古仪:潘老是画品和人品合一的典范,他的画苍劲有力,笔笔见功力;他的人心胸开阔,很有意志力,他全身心奉献给了中华民族的艺术和教育。
到了晚年,文革期间,潘老不能工作了,而且被折磨得元气大伤。当时我被分配到了温州乐清工作,潘公凯则在温州文成,那时交通很不方便,我们难得回来,每次回杭州我都会先去看他,并在家里住一些天照顾他。后期潘老的身体特别虚弱,小便不畅。我听说西瓜可以利尿,但在杭州很难买到。于是我就背着十多斤重的大西瓜辗转从温州到杭州。潘老很高兴,说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甜的西瓜。
曾经有人问我,为什么不学潘天寿的画呢?因为有天时地利之便,我说不是我不想学,而是我知道自己肯定学不好。画如其人,潘老的气度和胸襟是我无法学到的。但是,他的艺术理念却是深深地影响了我,比如他画中的构成,既有传统画派的特点,又非常具有现代性,我特别留意和学习了这点。当然结构方面我也受一些西方的影响,比如奥地利分离画派的克里姆特·席勒等。
潘老对艺术的热爱和坚持也让我记忆深刻,潘老对诗词的造诣颇深,他虽然“心似天地宽”,但又不失细腻,我记得他写的诗句:“默看细雨湿桃花”,那份杏花春雨的江南风情跃然纸上。我也比较喜欢画当中的那份江南韵味,那份灵动。虽然是画工笔,但我会加入各种元素让画面更加丰富和灵动,富有江南气息。
记者:潘公凯先生曾经是中国两大美院的院长,同时在艺术上有建树,非常了不起。在艺术方面,他对您有哪些帮助和影响?
古仪:我们对于艺术的坚持,对于艺术的创新,主要的艺术理念和人生价值观都是一致的。但是对于具体到艺术实践的事情,有时我会有自己的想法。比如他曾经建议我暂时不要搞创作,专门去画一些结构性的东西,但我觉得创作中也可以边实践边解决问题,最终他还是表示了认同。
记者:对于普通的书画爱好者,学会欣赏是件很重要的事情,您认为该怎么来欣赏艺术品呢?
古仪:这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因为每个人的学养和审美不一样,对于美的理解不同。但是从专业的角度来看,无论什么种类、流派和风格的作品,都要符合意境的高远、色彩的协调、造型的合理等基本的要素。
记者:您曾经在国外办过一些展览,您的作品特别受欢迎,也得了很多奖,您觉得中西方对于东方水墨的审美有什么不同?
古仪:中西方的文化背景不一样,所以对于同样的水墨画作品也会有不同的看法。总体来说,东方看重意境和笔墨,西方看重造型、结构和空间感。不过现在随着全球一体化进程的不断深化,全球文化交流的日益频繁,中西方绘画视觉审美的特点在不断融化,取长补短,求同存异。我的作品在西方展出并得到好评,西方的评委都看到了其中蕴含的诗意和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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