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城实体书店：开的不是店，是一种情结

　　郑永宏夫妇和他们的枫林晚书店。

　　近日，宁波网友发起了关注书店的活动，让更多的人把目光投向了宁波的实体书店。

　　这几年，由于受网络书店和电子书的双重冲击，实体书店日渐式微已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民营的实体小书店，生存尤为不易。去年，国内的实体书店甚至可以用“兵败如山倒”来形容。整整一年，与之有关的新闻总是充斥着“关张”、“倒闭”这样令人伤感的字眼。

　　宁波的实体小书店也不例外。今年１月，位于宁波闹市区日新街的新世界书店关门；５月，鄞州万达银泰百货内的左岸书店谢幕。这两家实体书店的相继“倒下”，带给业界的震动不亚于一次八级地震。幸存下来的宁波实体小书店还有多少？他们又是在怎样努力地经营呢？

　　为此，记者走访了宁波城区的枫林晚、城市之光和香樟树三家民营书店。

　　枫林晚书店

　　十年寂静 十年欢喜

　　经营时间：１０年

　　特色：专营人文社科类书籍

　　枫林晚书店的店面精致幽雅，与周围的喧闹和嘈杂格格不入。采访那天是周三，不知是不是因为工作日的关系，书店里显得有点冷清。

　　中午时分，进来一位顾客。他姓周，是枫林晚的熟客，因为单位离书店不远，午休时喜欢来书店逛逛、看看。

　　“我跟小周开玩笑，说我们这个书店，对他来说就像凉亭，更多的时候，可当休憩之用。”经营书店多年，郑永宏这个自称“没读过几年书”的男人，一直坚持这样一个想法：来书店，不一定非得买书，“就像老朋友一样，即便只是打个招呼，那也很好！”

　　郑永宏并不指望书店能挣大钱。１０年前，来自衢州的他在海曙中宪巷开了一家枫林晚，开书店的钱，还是向岳父母借的。夫妇俩并没什么“雄心壮志”，“赚的钱只要能维持一家人基本开销就成。”

　　没想到这书店一开就是10年。１０年来，枫林晚在宁波这座书香城市散发出了属于它的一缕清香。只是，这１０年的坚守并不容易。郑永宏说，最艰难的时候，书店一天的营业额只有几十元，“挣的钱连交电费都不够。”儿子多多出生前，夫妇俩没看过一次电影，没逛过一次天一阁。曾有一年的元宵节，夫妇俩早早关了店门，想去民光电影院浪漫一把。但是看到票价，迈进电影院的腿又缩了回来。

　　夫妇俩是笑着说这些故事的，但记者却听出了几分苦涩。“如果只是为了挣钱，这书店恐怕早已开不下去了。”郑永宏说，“但是，真的因为喜欢啊！”

　　经营书店的成本，房租占了很大一块。“我们的房租，一年两付，几乎每次一付完房租，我们手头就没什么余钱了。”

　　尽管艰难，但对书店的挚爱始终是郑永宏心底难以割舍的情结。今年１０月２８日，是枫林晚诞辰１０周年的日子。有书友赠给书店８个字：“十年寂静，十年欢喜”。郑永宏也很喜欢这句话。在这座城市，郑永宏没有一个亲戚，“但是我有比亲戚还亲的朋友。”所有的朋友，都是因书结缘。妻子康海燕怀孕的时候，有位书友自编了一本《唐诗三百首》送给她，让她进行胎教；在书店资金出现困难的时候，也会有书友主动提出，“拿点钱去周转周转吧”；每年的中秋，都会有书友陪夫妇俩一起过。

　　还有一点让夫妇俩欣慰的是，５岁的儿子多多，对书的挚爱，丝毫不亚于夫妇俩。多多生在书店，长在书店。“有时候一转身，发现儿子不见了，找了半天，才发现他蹲在角落看书呢。”

　　所有这些，都是夫妇俩苦苦支撑下去的理由。而这些年，在对书店的坚守中，郑永宏也试图寻找新的发展之路。

　　自开业之日起，枫林晚就有清晰的定位，即经营人文社科类书籍为主。但去年，郑永宏开始进一些收藏类的古籍精品，“实体书店要生存，就必须根据市场的需求，做出合适的调整。我进的收藏类古籍，量少，但精。”效果似乎很明显，“去年，我们其他图书销量都有所下降，唯独这一块是一个新的增长点。”

　　今年，枫林晚也开始尝试做些活动。比如，１１月１４日，会有一位英国作家西蒙·范·布伊在枫林晚举行讲座《单身时代的爱情》；１２月１６日，《背包十年》的作者小鹏也会来书店。“活动只是尝试，如果效果好，就可以坚持下去。”郑永宏说，资金仍是最大的问题，“也有人提出，在书店搞个休闲吧，或者多搞搞活动。可是，这些都需要资金投入，如果不能产生经济效益，我的书店反而会一蹶不振。”基于此，书店的每一个“转身”，郑永宏都格外小心，“因为一步走错，整个书店就可能垮掉。”

　　有些城市出台了扶持、资助实体书店的政策。但在郑永宏看来，“这样的救济，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他认为，实体书店要寻找出路，最终还是要靠书店“自救”，“你必须找准自己的定位，找到自己的顾客群，真正做到‘人无我有’。”

　　记者离开时，夫妇俩开始用午餐，两碗简单的面条。郑永宏说，这是他们的常态。